垂头惨白地笑了笑,“我说我来到锦县以后再没做过恶,康将军会觉得我在狡辩么?”
康镇静默多时,胸膛持久地起起伏伏。
“侯爷他为何要你来跟我坦白?你明明可以继续伪装下去,再不济今晚匿走出侯府便是。”康镇找到小道旁的一块大石头坐下,吁声说,“非得求死?”
“你看到我在大兴山上出手暴打东野小郡主,你也看到我在边境小货栈里是怎么对待那些野夷的。”宁梧挨着康镇坐下去,松弛地道,“侯府里建起了哨亭,侯府外种起了庄稼。”
康镇偷偷往旁边挪了挪,刻意和她保持开距离。他不是惧怕她这个凶残杀手,而是想起在假山里的那一幕,不自觉地“做贼心虚”起来。
“你怀疑侯府很正常,倘或侯府在你统辖的地界里藏有祸心,比如豢养众多我这样的爪牙,再比如和对面那帮野夷不清不楚……”
“够了!”康镇强行打断道,“隋御不是那样的人,他,还能活多久?就凭你们那一府老弱病残?”
宁梧抬眼睇向高悬明月,释怀地道:“正因为你这样思量,跟别人不同,不是真的来找侯府麻烦。侯爷才让我跟你坦白,他得活下去,他有妻儿要养,不能再像去年那样啃树皮了。”
“他的病……”
“没有钱怎么治病?”
康镇又沉默下来,内心有两股势力在不断拉扯,孰为正,孰为佞?
“他之前自戕。”宁梧追逐康镇闪躲的眸光,“是被夫人救回来的。好不容易有了求生欲,你真想让他饿死、病死、穷死?”
“朝廷不应这么待他,他是为北黎才落得这个下场。”
“你多久没有回雒都?你见过新帝么?你知道雒都现下变成什么样?”宁梧抓过他的手带到自己颈下,“杀了我,你和侯府之间便没了猜疑。侯府在你统辖地界里,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触碰你的底线。你为国,他为己,并不冲突。”
康镇握紧拳头从宁梧指尖抽出来,“你这是在逼我。”
“我没有路。”宁梧稍稍倒仰在大石头上,伸了伸胳膊和长腿,“离开侯府,我活不成,寄居侯府是我唯一的选择。但为了让康将军安心,我必须去死。”
康镇动摇了,几次动了杀掉宁梧的念头,但双手怎么都抬不起来。他从不是这般优柔寡断的人,究竟是为什么,对一个作恶多端的杀手心慈手软?
“我送你去盛州吧。”康镇艰难地说,“你的生死交给官家抉择。”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