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星舒拢了拢裹在身上的氅衣,乜斜着侯卿尘,嗤笑说:“尘爷这是要揭我的老底儿啊?”
侯卿尘将剑身收回鞘内,从容不迫地道:“当年你在宫卫中脱颖而出,年少有为,佼佼凤雏。要不是半路杀出来个司尧,如今这宫卫统领的位置应该是你的吧?
范星弯眸缓笑,似是看开了一般,洒然说:“范家是小门小户,没根基的人再怎么拼命也升不上去。”
“非也。”
侯卿尘迈入堂屋之中,范星舒也随他一并回来。
二人在案几两端对坐,侯卿尘又道:“明面上的由头是给外人瞧的,你被‘杀’,是因为搅进了不该搅的局里。肃清雒都内乱时,你才会被拉下来。你用自己的死,换取了整个范家的安宁。”
“尘爷这杜撰能力真够强的。”范星舒提起茶壶,为侯卿尘和自己斟满浓茶。
侯卿尘接过去,拨了拨茶沫,说:“你没想过顾光白会救你,你更没想过顾光白为你指的这条活路是投奔建晟侯。和昔日的青梅在此地相遇,心情很激动吧?”
范星舒下意识地往四周环顾一圈,他们平素不用丫头、小厮贴身伺候,只是定时定点过来替他们收拾一下房间、送个饭食而已。
这会儿堂屋里没有旁人,但范星舒还是异常谨慎,他说:“尘爷,咱们之间言语,还是不要带上夫人为好。你也不想她和侯爷之间再有嫌隙吧?我和夫人只是旧交而已。”
侯卿尘当然知道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他拊掌轻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你我皆是同类,在抱负面前可以舍弃儿女情长。你知道了什么非死不可的秘密?”
范星舒“腾”地一下站立起身,身后的圈椅跟着带翻,“侯卿尘!”
“元靖帝!”侯卿尘慢悠悠地端起茶盏,将剩下的半盏茶吃尽。
范星舒的拳头在宽袖里“嘎吱、嘎吱”作响,侯卿尘偏头倾听,说:“想要报仇,侯府就得快速强大起来。东野这股力量不能缺少。我不上,你上么?”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隋御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传来。
侯卿尘和范星舒遽然起身,谁都没留意到隋御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范星舒埋怨地瞪了侯卿尘一眼,很担心刚才提及凤染的只言片语被隋御听了去。
侯卿尘淡定行礼,神色自诺地笑说:“侯爷和松针不喜欢的人,不代表我就不喜欢。郡主嘛,总归有点脾气。以前在清王殿下身边,像那样的事情我不知在黔州为他善后过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