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丛,是不是我太……”
眨了眨泛红的杏眼,她说:“我可能矫情了吧,不然人家示好,我就不应该纠结。可我试了,还是没办法解开心结。”
“他们对我笑,我也可以对他们笑。我可以很爽快地跟人相处,但是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明白,除了‘不该让阿娘和哥伤心’之外,我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我睡不着的时候,脑子竟然在幻想有个人能来杀了我。这样的话,我就不算自尽。毕竟,自尽不起嘛……”
“柸先生你记得吧?就是我以前常给你说的亭屿。他一心想补偿我,我明白那种感受。可是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竺衣看到手上落下两颗泪,赶紧擦了,“柸先生真的没有对不起我,反而是我害了他。你们在天有灵就保佑保佑我吧,让我赶紧帮他取了蛊,我会轻松很多。”
“现在好累。每天装着开心的样子,一点都不敢让他们看出我心里的腐化。”
“我还是恶心自己。从脏污里走出来的人,这辈子只配在腐臭中过活吧?”眼泪控制不住,她怔怔地看着砸在手上的泪珠,也不擦了,努力用平稳的声调继续说着:“如果这里面躺着的,真是我的尸身就好了,夏丛。”
“人生已经走到这一步,我都快二十了。从前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有几个爱我的人,就可以很潇洒自在。可现在一回首,我看到的只有排挤、欺辱、荒唐。你说我是有多失败,才过了这样一种人生?”
“竺衣一无是处。”她道。
原谷变得寂静,微风都消失匿迹。
“夏丛,你也是个可怜人,我还对着你诉苦,你夜里会不会找我啊?”竺衣收不住泪水,索性不管了,吸了下鼻子,“你还是来找我吧,一个人脑子里吵得很,我头疼,不如你来陪陪我嘛……”
半响,无人应话,竺衣赌气地拍了下坟,“不说话算了!我还不如留点力气跟活人打交道!”
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竺衣将心思一股脑地吐露给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还觉得轻松了不少。
等了一个时辰,暗影总算买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墓碑,甚至请来了刻字师傅。将墓碑立于坟前,师傅在碑上精心刻了几个大字:“竺衣之姊——夏丛之墓。”
仇水看竺衣眼睛红肿,搂着她笑了笑。竺衣挤出泪窝,道:“真好,夏丛有墓碑了。”
“嗯。”仇水松开她,朝坟墓拜了拜,后对竺衣道:“我们回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