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一条路,且这条路,只有一尺宽,还满是积雪。
“还是下山去吧。”他看见一步步近了的光头,于是开口。
“我想杀他想了几十年,怎可能说回就回呢?”光头开口。
“其实我曾许多次想象过那个抗住我师父一剑不死,又立誓要杀死他的光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样,失望了没?”无性感兴趣地问。
“失望。”白客说,“我本以为会是个怒目金刚之类的。”
“长得柔和是我的错了?”
“也不是......”白客定下眼,上下打量着光头,“诶不对啊?”
“怎么?”无性问。
“师父说,无性挨过他一剑,那一剑的伤口断不可能愈合,无性就算是不死也要一直流血才对。”
“嗯。”
“可你没有伤口。”
“我嫌麻烦,就先让它愈合了。”
白客一愣。
“罢了罢了,我没时间与你废话了,先上去了。”
无性路过白客身边,推了他一下。
白客被推到石壁上,想起身却好像被石壁吸住,想出剑,却觉得连剑都被锁在鞘中。
“你......!”他看着无性的背影,震惊而茫然。
粱荀早已在那里等着了。
“谢谢你帮我教徒弟。”他对无性说。
“多大点事。”无性轻松地说。
“你是来杀死我的么?”粱荀也很轻松,这状态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的寒暄。
“要么我杀死你,然后去做了方天刚给我徒儿报仇,要么你杀死我,等我徒儿做了你,给我报仇。”无性说。
“报仇?我们之间有仇?”粱荀问。
“没有,但很快就会有。”
“啊,我想起你二十年前曾放言要杀死我。”
“现在倒是无所谓,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将我杀死。”
“我可以杀死你。”粱荀抬起头。
不知是看那亿亿万里高大的光影,还是看着正在落雪的昏暗的天。
“那再好不过。”
“但你若再精进一步,我就杀不死你,你的徒儿应该也不用死。”
“若?”无性勾起嘴角,眯着眼。
“我不知道你知道。”粱荀也笑起来。
“我站在亿亿万里的高处看着命运,却只有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