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请陛下恕罪,如果陛下不能给臣以明示,臣宁愿现在就死在殿上。”
达奚珣迅即将眼角的余光扫向安庆绪,以他对安庆绪的了解,被这般当众顶撞之下必然要暴跳如雷。可他又想错了,安庆绪不但没有暴跳如雷,反而纵声大笑。
这一下更让达奚珣莫名其妙,只觉得今天看了一出既令人胆战心惊,又不可思议的好戏。
“好,很好,既然尹卿问了,朕便明白无误的告诉你。在朕这里,最要紧的就是迎回大行皇帝的遗首,如果还有其他事,都要为此而让路。如果你要阻止,就是要让朕做一个不孝之子,不忠之臣吗?”
达奚珣心道,尹子琦一定会用一些“大忠不拘小节”“忠孝难两全”之类的话来劝说安庆绪,岂料安庆绪也竟也说的直白露骨。
“臣当然知道陛下要做孝子忠臣。然则,臣只问陛下一句,在孝子忠臣与江山社稷间,会如何选择?”
说罢,尹子琦竟不再多说一句话,绝然转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去了。
安庆绪被问的一怔,竟没能回答的上来,他胸中的心思自然是不能对外人说的,可尹子琦的话竟也像响鼓重捶一样,砸的他脑中嗡嗡作响。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一阵抑制不住的困意忽然袭来,安庆绪内心的天平马上又倾斜回去,立刻坚定的认为,不管如何,必须先解决安禄山的首级问题,否则就算江山社稷还在,自己恐怕也无福消受了。
想到如此种种,安庆绪本来已经有些动摇的神色又坚定了起来,继而他又面露出微笑,转向达奚珣。
“朕意已决,用一百万石粮食,交换大行皇帝遗首,至于安守忠,朕念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实在不忍心下此毒手,达奚卿肯否再走一趟唐营?”
达奚珣心道,尹子琦刚刚那番犀利的问话明明已经见了效用,为何安庆绪仍旧坚持己见呢?不过,他现在根本不在乎安庆绪和尹子琦是怎么想的,只想着如何圆圆满满的把自己的任务完成,而又保住性命,不伤及家人。
“臣愿为陛下分忧,愿往唐营!不过”
达奚珣稍一迟疑,安庆绪就极是配合的说道:
“有甚困难,说出来,朕为你解决!”
此时,达奚珣才觉得安庆绪终于有点像个正常人了。
“启禀陛下,臣觉得,再去唐营不适宜空手而去,如果陛下不拿出一些诚意来,只怕,只怕”
安庆绪马上一拍脑门,恍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