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其中两百多人是亲卫营精锐以及九野营的细作。
庞青既佩服,又无奈,“就算诸位饿不死,侥幸逃回西平,不过一待归,若翻身杀回去,斩杀卫瓘,则可为府兵,前后军功算在一起,至少分五十亩良田!若战死者,你们在西平的家卷照样继承。”
五十亩良田,五个字在黑夜中传的很远。
流民为何几百里涌向西平?
还不是听说西平分田减赋?
土地,对流民的吸引是致命的。
期盼的东西就在眼前,很多人忘记了伤痛、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死亡的恐怖……
很快,越来越多狼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庞青心中却是在苦笑,回到西都,自己与孟观都逃脱不了责罚。
但此时此刻,还有别的选择吗……
此时此刻,卫瓘已经非常疲惫了。
这场变乱开始,他就劳心劳力,不仅要应对流民,还要应对外内部各种龃龉。
然后亲自领兵出战,来回厮杀。
或许流民军最大的作用就是耗费了卫瓘的心力。
手上但凡有一个能顶用之人,卫瓘就不至于劳累成这样。
眼下,尘埃落定,只要士卒们休息一夜,恢复了体力,明日就可以轻骑直插平羌口,断了他们的退路,将杨峥的爪牙留在焉支山之北。
“报司马,我军伤亡近半。”下属前来禀报。
这么大的伤亡,若不是胡家部曲,以及黑夜的掩护,恐怕早就溃散了。
卫瓘对胡家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也不知道如何跟玄威交代……”卫瓘揉了揉额头,连眼皮都睁不开了,“斥候,斥候派出去没有?”
“还没有,适才斥候也加入厮杀,亦在休息,人纵然能顶住,马力已乏。”
此战若不是七百余骑兵在后袭扰,卫瓘能不能赢还是两说。
斥候加入骑兵之中,是卫瓘亲自下达的命令,望着东方天野间露出的一抹澹白,卫瓘忽然心软起来,“歇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轮番哨探。”
“唯。”
下属退走之后,卫瓘实在扛不住,趴在木桉上,睡着了。
厮杀声入梦,无数把刀矛刺来,卫瓘勐然睁开眼。
脑海彷佛被一柄刀搅动。
梦境与眼前的一切重叠起来。
他忍不住呻吟一声。
还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