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她,溜出了深宅大院,跟一群不认识的孩童,奔跑嬉戏,光着脚,踩过街巷的青石板,拿着从河沟里摸到的几只臭鱼虾,一路小跑着回家。
长大后,只有夜晚,无人之时,才能在大街上,这样放肆洒脱的走着。
过去数年间,仇恨吞噬了这个年轻的少女,没人懂得为何一个弱女子会如此痴迷于江湖汉子才苦练的武功。
她早已没了少女的心智,没了少女的憧憬,此刻看到那抹白如雪的月光,也只想起血色在月光下,原来只有乌黑一团颜色,月光下分不清许多颜色。
来到郊外的稻田里,她不愿回到那个牢房一般的闺房,脱下那双厚底白缎长靴,摘下一双白色的布袜,露出一对洁白无瑕的小脚。
夜风拂过面颊,远处的城中传来三更的鼓声,对她来说,只有这一刻是自由的。
小脚放进了清澈微凉的溪水里,仿佛一对白玉,沉璧水中,打碎了月光在水面的倒影,泛开一圈圈波纹。
多么美丽的一双玉足!若是不看脸,只这一双玉足,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争风吃醋,能够捧起这双玉足的男人一定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忽然,静谧的夜晚被一阵喧闹声打破,胡芍转身望去,身后火光冲天,熏天的火焰照亮了夜空。
胡芍连忙穿好夜行衣,戴上面纱,伏在草丛中,远远地看着那一团火光。
脚步声近,两人踏过杂草向稻田走来。
一人道:“老爷,乞丐全部被杀,已焚尸灭迹。”
另一人道:“那个小乞丐也杀掉了?”
一人回答道:“最先杀死的便是小乞丐。”
“好!”那人的声音钻入胡芍的耳朵,甚是熟悉。
“这是父亲的声音!居然是父亲!”胡芍内心惊异无比,她满以为此次偷偷溜出来复仇,无人知晓,想不到逃不过父亲的眼睛。
两人似乎并未察觉胡芍的存在。
胡胤山继续问道:“蒋家呢?”
另一人答道:“全杀光了,有一个婴儿,啼哭不止,我怕惊到邻居,太早发现死人,便弄死了。”语气平静,言语间仿佛掐死一只蚂蚁。
胡芍心内一惊,心道:“婴儿有什么错,未免太过……父母皆横死,长大恐怕也会像我一样充满仇恨,无知中早早死去,也算是解脱。”
胡胤山冷冷道:“这次可要做的干净利落,上次布店掌柜尸体你随随便便丢到了南城门外,若不是我与知县王大人交好,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