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魁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眼中只有坐在铜镜前化脸妆的那女伶,只见她对着镜子,丝毫不为嘈杂的外界所动,专注地描着眉毛,眉眼间那一抹无限的娇柔,几乎让胡魁心都醉了,膝盖酥软,恨不得立刻拜在石榴裙下。
胡魁拍着那女伶的肩膀,不顾他人的言语相劝,挑动着眉毛,满脸邪笑,将脑袋凑在了女伶的耳畔,轻轻道:“小娘子,我亲一口便乖乖回去看戏,等你上台,我拿大把银子给你打赏。”
见那女伶兀自描眉,以为她默认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出言答应,便嘟起嘴,凑过去想亲吻她的脸蛋,最好是能亲上那抹着胭脂的烈焰红唇,好好地尝一口红艳胭脂的美味。
可惜,胡魁有一个坏毛病,亲别人的时候,眼睛一定会不自觉地闭上,刚才因为闭眼睛差点亲到老鸨子,可他并未吸取教训,这次又闭上了眼睛,自以为如此近的距离,一定能亲到女伶的脸蛋,万无一失。
然而,只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胡魁感觉脸上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捂着脸,睁开眼睛,只见女伶满脸怒容,眉毛略微地弯了些许,若不是仔细凝视,根本察觉不了,而颤抖的一只纤手,与胡魁脸上五指印正好相互一致。
“不是说好我打赏你吗,为什么打我?”胡魁捂着脸委屈道。
那女伶怒意未消,恨恨道:“你可知我的眉毛花了多少工夫,被你这傻子一碰,立刻便前功尽失了,打你一巴掌是轻的,我还没剁了你呢!”这声音尖细中带有几分诡异,不像女子,倒像个男子捏着嗓子说出。
胡魁惊吓得倒退几步,连脸上的疼痛都无法顾及了,难以置信道:“你是男的?”
哄堂大笑,原来这女伶虽然扮演花旦的角色,可是由一个男戏子扮演,画上了妆,有如美女,可惜终究是个男儿身,无法彻底从根上变成女子,声音只能模仿得很像女子,但尖细有余,温婉不足,难以和女声一样以假乱真。
老鸨子是终日泡在风月场的人,对戏曲何尝不是有几分心得,早已对这位扮演花旦的名角仰慕已久,想不到请来靖南之后,被胡魁这草包当成了美女调戏了一番,恐怕今后再想请来就难了,见胡魁挨了一耳光,心中畅快了及分。
班主脸上笑容平淡,生怕笑得太大声猖狂,没人结算唱戏的开支,但终究忍不住,尤其是看到胡魁那惊讶又痛楚的笑眼神,忍不住“呵呵”笑出了声来。
“今天我若是修不好眉毛,便将你头发全部剃秃,不唱思凡,改唱《山门》。”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