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走到哪都是颠不破的真理,不过嘛,这话说起来轻巧,人人都能挂在嘴上念叨着玩儿的,可真儿个能做得到的又有几个?别人如何李贞管不着,现如今李贞最烦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说这句话了,谁要是说了,李贞非跟他急不可,无他,这会儿李贞正苦不堪言地熬着日子呢。
京师五月的天已经很热了,便是着一身单衣躲在阴凉处也能出一身臭汗的,若是在日头下行走,多半会工夫,那身上的汗水一准像瀑布般倾泻而出,若是还得扛着重物在烈日下奔忙,那等罪只怕就有些非人了。似这等日子就该躲放了冰块的屋子里凉快的,倘若能再喝上一壶加了冰块的酸梅汤,那就别提多爽了,只可惜这等好事对于李贞来说却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瞧,在大日头下,李贞正手提着足足有他腰身般粗细的大水桶,迈开俩小脚丫吃力地摇晃着前行来着。
半年了,足足有半年了罢,从三九天起到如今都快三伏了,李贞压根儿就没过过一天舒爽的日子,每日里的活儿排得满满的——一大早便得赶到李靖府上学习,过了午就得到秦琼府上练艺,李靖那头倒也罢了,左右就是习文而已,背背书,写写字,别说啥学习兵法策略了,便是武功也不曾见李靖提起过,就那点儿所谓的功课还不够李贞塞牙缝的,轻松得很,只不过到了秦琼府上,李贞可就遭罪了,啥子骑马射箭、练枪习刀的没见到,每天就是一活计——挑水,还不能用扁担,得用手提,每天都得在规定的时间里将一水缸填满才能收工,自打去年到现在,那装水的水缸越来越大不说,手里头的水桶也跟着见长,可计算时间的香却越来越短,偏生秦琼还是个严师,从来不肯通融半点的,但凡是超了时,那惩罚一准是逃不过去的,愣是压得李贞连气都喘不过来。
三趟,妈的,最少还得三趟才能完成今儿个的任务。行走中的李贞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狠狠地甩了一下头,将滴落在睫毛上的汗水甩开,心中暗自估算着进展,满心眼里都是郁闷,还有一丝的不甘,无他,这等活罪就只有李贞一人在受,同样拜秦琼为师的李治却是不用——刚开始时,李治倒也跟李贞一样得提水,可自打因受冻病了一场之后,宫里头就传出了旨意:晋王只须略习骑射便可,同样是亲王,又一同拜的师,可人家可以坐一旁陪着师傅喝凉茶,自个儿却得干苦活,这一天一地的差别真令李贞很有些子窝心的,没法子,谁让李贞是“将星”来着,有苦也只能撑着罢。
“八哥加油,香快灭了!”正当李贞想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