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八年四月十日,酉时三刻,夕阳已然西下,到了该备晚膳的时辰了,长安城里炊烟袅袅而起,在落日余晖的渲染下,显得分外的妖娆,大街小巷里的满是急着归家的行人,往来行使的马车也多了几分匆忙之意,然则,在这么一片匆忙劲中,却有一辆尚算得上豪华的四轮马车不紧不慢地在大街上穿行着,那慢悠悠的架势,便有如闲庭信步般地随意,只不过身处其中的主人——李千赫就没那等从容劲了,斜靠在车厢壁上的李千赫此刻脸上满是阴云,一双向来都是炯炯有神的眼也露出了几分的迷茫之意。
迷茫?没错,是迷茫,李千赫一生的夙愿只是想做个好官,能留名青史最好,哪怕不能,也得成为一个有利于社稷的清官,然则他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卷入了夺嫡之争中去,还卷入得如此之深,以致于想要脱身都没了可能,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看好李贞这个亲王,恰恰相反,在他看来,李世民这么多儿子里,唯有越王李贞才真正配得上接班人的荣衔,只不过身为正宗的儒家子弟,李千赫从本性上来说,实是不想玩那些阴谋诡计的勾当,只可惜他没得选择,自打被李世民派到越王府任王府长史之后,他的身上便已深深地烙上了越王府的印记,除了紧跟着越王走之外,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条路可走,除非他能下定决心弃官,很显然,这绝对不可能,无论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还是为了家族的将来,他李千赫都不可能放弃眼下的地位,只不过一想到这一路走来,已经历了多少的风雨,还将有多少更大的风雨等在后头,李千赫的心不禁有些子黯然了,一股子累意油然而起。
“大人,东宫到了。”就在李千赫想得入神之际,车夫的声音透过帘子传了进来,顿时将李千赫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嗯,知道了。”李千赫漫应了一声,从被车夫卷起的帘子之后弯腰行了出来,刚一露面,登时就愣住了——东宫太子李治竟然领着一大帮子宦官、宫女们已经在宫门口处等候着了,看那架势,应该是等了不少时间了的。
该死!李千赫心里暗骂了一声,可脸上却堆满了虚伪的笑,疾步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大礼参见道:“微臣李千赫参见太子殿下。”
李治抢上前去,一把将李千赫扶了起来,很是客气地拉着李千赫的手不放,笑容可掬地道:“李侍郎不必如此多礼,本宫早就想跟李侍郎好生亲近一、二的,呵呵,真按辈分来算,本宫还得喊李侍郎为堂叔的,您能来,本宫心里可是欢喜得很啊。”
李治这番话说得啰里八嗦的,纯属没啥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