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天色也渐渐地黑了下来,天空中的云层愈发厚实了许多,将连日来肆虐的烈日遮得个严严实实地,一场大雨将将就要落下,这等久旱之后的甘露实是来之不易,多少能缓解一下大旱的灾情,然则对于正策马赶路的大唐游骑兵们来说,却有些子麻烦了——大量夹杂在风中的沙尘打在人身上隐隐作疼也就罢了,视线受阻,无法加快行军的速度可就令人头疼了,若是雨再一下,所有的线索只怕就将彻底毁于一旦,真要是因此而误了事,那后果只怕不堪设想了罢。
说不急绝对是骗人的话,别看纵马冲在全军最前列的高恒脸上淡淡地,一丝焦急之色全无,实际上心里头却宛若有只猫在挠动着似的,翻江倒海般地难受不已——初次领兵便是重担在肩,说是临危受命也绝不为过,可眼瞅着十日的期限已过了近两日,却连事发的地点都尚未赶到,就更别提去追寻伏葵所部的行踪了,这令高恒满心眼里焦躁不安,却又不能在全军面前表露出丝毫,也就只能自个儿默默地扛着,又怎个“郁闷”了得。
“三娃子,还有多远的路?”高恒于纵马狂奔间抬头看了看天色,见雨将下未下,心头更是沉得难受,瞄了眼纵马与自个儿并驾齐驱的王三娃子,出言问了一句,语气虽平缓,然则内里的焦急之意便是王胜这么个憨厚的人都听得出来。
王胜这几天都跟着高恒,虽说彼此间地位相差极多,可高恒却待王胜如亲兄弟一般,这令王胜很是感动,此时见高恒发了急,王胜忙不迭地指向远处一座百余丈高下的大沙丘,憨厚地一笑道:“恒哥,快了,转过那大沙丘就该到了。”
“哦。”高恒漫应了一声,看了眼三里之外的那座大沙丘,深吸了口气,高声下令道:“吹号,全速前进!”此令一下,凄厉的号角声便响了起来,三千游骑立刻全速冲刺了起来,飞快地向着大沙丘的方向冲去,烟尘大作中,却无人发现那座大沙丘上正有一名黑衣士卒连滚带爬地冲下沙丘的背面,跳上了马背,向东方仓惶地狂奔而去。
四天了,从运粮队被劫到如今已经是四天了,可战场上的尸体却依旧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地,被焚毁了的马车、粮食等物之残骸黑乎乎地东一块、西一块点缀在土褐色的大漠上,数百名战死的大唐骑兵依旧保持着最后血战的姿态,食腐的鸟群在战场上空“呱呱”地叫着,似乎在抗议急速冲来的大唐游骑军惊扰了他们的用膳,风吹过,阵阵浓烈到极点的腐败之气息令人闻之反胃不已,一股子死气在战场上空来回飘荡,再配合上渐黑的天色,又怎个“凄惨”了得?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