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顾名思义就是皇帝直接掌管的监狱,意为此监狱的罪犯都是由皇帝亲自下诏书议罪之人,当然了,这只是个泛指罢了,实际上在有唐一代,但凡犯了事的五品以上之官员都关在此狱中,并不一定需要皇帝专门下诏这么道手续,此诏狱也并非是专门设立的监牢机构,仅仅指的是大理寺所掌管之牢房——亭部中的一处特设之独立监房罢了,自打贞观元年以来,此诏狱也甚少使用,唯有当初汉王李元昌与侯君集造反之时曾有过满员状态之外,平日里基本上都是空置着的,甚少有官员被押入此牢中,故此,此狱并没有专设之牢头禁卒,平日里也甚少有人去专门打理,然则,自前日起,这座监牢便守备森严,不单临时抽调来的牢头禁卒们如临大敌,更有从羽林军中专门调拨前来的数百官兵将此处监牢把守得水泄不通,可说起来也好笑,如此这般的严谨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六品的小官儿——户部仓部员外郎刘铖!
几天了?两天还是三天?不记得了,刘铖已然不记得自己被关进这黑漆漆的牢里有多久了,甚至不清楚现如今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只依稀记得那一日被押解进这牢房中前所发生的事情,可自打进了这牢房之后就再也没人来问过他话,除了偶尔有数名牢头一起来送送饭之外,这偌大的牢房里仅有他一个人在,无论是哭喊还是叫闹都不会有人来看他一眼,恐惧与空虚如同地狱的恶魔一般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不明白,刘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他只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他喊过,哭过,闹过,可到了如今喉咙早已喊哑,眼泪也早已流干,眼前的一切却残酷而又无情地告诉他这全是真的。最开始,刘铖还抱着美好的希望,指望着自己那个身居宰相之位的父亲能来搭救自己,又指望着这一切不过是个玩笑,只可惜到了底儿,一切的希望全都幻灭了,剩下的只有无边的恐惧与空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陡然间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响了起来,正浑浑噩噩的刘铖登时便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扯着嘶哑的嗓音嚷道:“冤枉啊,冤枉啊,某冤枉啊……”凄厉的声音在牢房里回响个不停,然则却没有人理会刘铖的喊冤,七、八名衙役在一名大理寺官员的率领下,沉着脸打开了刘铖所在的牢房之大门,一拥而上,不管刘铖如何挣扎,架起带着枷锁脚镣的刘铖便往外走去,一步不停地出了牢房,径直往大理寺正堂行去。
“威……武……”就在刘铖刚被押解到堂口之际,站成两排的大理寺之衙役同时敲着水火棍,喊起了威来,那等声势登时就令正挣扎哭喊的刘铖吓得浑身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