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四刻,天边原本灿烂的晚霞也已变得如脓血般暗黑,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早该到了准备晚膳的时间了,可安市城里的军民们却依旧兴奋异常,大街小巷上满是自发地举着火把巡游的人们,喝彩声、欢呼声响彻云霄,宛若已经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一般,然则外头闹归闹,喧嚣归喧嚣,对于在密室里相对而坐的杨万春与高怀龙来说,却压根儿就没有心情去加以理会,二人甚至不知道究竟该谈些什么才好,索性就这么静静地对坐着,任凭压抑的气氛在室内凝集着、徘徊着。
“咳,咳……”或许是室内着实太过压抑了,也或许是胸口的箭伤之影响,端坐了良久的高怀龙忍不住低声咳喘了起来。
“高将军,您无碍乎?”听到高怀龙的咳嗽声,杨万春眉头一皱,紧赶着便关切地询问了一声。
“没事,没事。”高怀龙轻轻地按了按胸前的绷带,苦笑了一下,这才摇了摇头道:“想不到唐军阵中竟有如此之神射手,高某远不能及也。”
一听高怀龙如此说法,杨万春心中登时便咯噔了一下,再一想起薛仁贵那神乎其神的射术,亦同感骇然,然则杨万春并不担心唐军光靠着一、两名勇将便能打破城防,倒是对高怀龙的信心动摇深为忧虑,可又不好直说,略一沉吟道:“此番能击退唐军,皆高将军之功也,杨某代表全城百姓拜谢高将军了。”
“杨城守不必如此,此乃高某人应为之举。”高怀龙并非愚笨之辈,一听杨万春这话,便知晓杨万春这是担心自己守城之信心不足了,这便慎重地看着杨万春道:“高某人身为高句丽之臣,守土有责,高某还是那句老话,唐军要想破城,除非踏着高某人的尸体方可!”
“好,将军此言快哉!”杨万春见高怀龙并没有被薛仁贵的神射吓倒,心中稍安,鼓了下掌,略带一丝激动之色地说道:“唐军今日虽退,翌日恐将复来,唔,今日一战,唐军乃是挟愤攻城,准备不足,败退属当然之事耳,然,其若是翌日卷土重来,守御恐艰矣,高将军对此可有何良策乎?”
一想起今日那帮子狂野的突厥兵仅凭着云梯便杀上了城头,高怀龙心里头便禁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则这会儿真要他拿出个守城的良策,却也太为难他了,无奈之下,只要摊了下手,实话实说道:“没有,唯随机应变耳!”
高怀龙所言自然是大实话,在不清楚唐军将如何攻城的情况下,又岂能说出个争锋相对的举措来,也就是杨万春这等对于军略算不上精通之辈,才会问出这么个傻问题来,故此,待得高怀龙话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