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可受推挤却依旧是不免之事,其身上的官袍便是在大乱中被扯成了破麻袋。
“高将军请了,杨某在此,尔有甚话便请说罢。”杨万春大步走到尸山堆前,仰头看了高延寿一眼,很是镇定地说道。
望着杨万春那张憔悴的脸,高延寿心里头忍不住便是一阵心酸,长叹了口气道:“杨老弟固忠臣也,某不及远甚,然,今大事已定,再多坚持,不过是徒伤百姓之命罢了,实于事无补矣,老夫不忍见也,特请殿下开恩,若杨老弟肯就此降了,城中百姓皆可因此而活命,何去何从,唯请杨老弟自择之。”高延寿话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往人群里看了看,这才迟疑地问道:“为何不见怀龙老弟?”
杨万春先前光顾着率众杀出城门,并没有注意到高怀龙的身影,此时听得高延寿问起,也为之一愣,回头看了看人群,略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高怀龙走将出来,这便以为高怀龙已死在了乱军之中,心里头不禁为之黯然,默然地回过了身来,刚要出言答复高延寿的问话之际,却见人丛中一阵混乱,大将侯涛手捧着一把血淋淋的横刀排众走了出来,径直跪倒在杨万春的身前,大哭道:“杨大人,高将军不肯弃城,已自刎殉国了,唯留佩刀在此,请杨大人过目。”
“啊……”杨万春一听,整个身子不由地便是一个哆嗦,伸出颤巍巍的双手,从侯涛的手中接过横刀,捧在手中,老泪纵横地哭道:“高将军,是杨某拖累了你啊,您且走好,杨某随后便下去给您陪不是了……”杨万春这么一哭,一众军民全都跟着放声大哭了起来,原本稍见平稳的场面立时又乱了套。
高怀龙乃是高延寿的老部下,又是高延寿的堂弟,早些年彼此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这会儿听到高怀龙自刎殉城的消息,高延寿的心里自也难受得很,可一见街道两边的火势越来越大,呼吸都已有些子困难了,不得不将心中的哀恸收敛了起来,紧赶着对杨万春喝道:“杨老弟,火头渐大了,此地非久留之所,何去何从,尚请尽快择之。”
高延寿这么一喊,正自放声大哭的军民立马就静了下来,全都将目光聚集到了杨万春的身上,虽无人开口催促,可一张张脸上露出的全是求生的期盼,这令杨万春更是心如刀绞,黯然神伤之余,摆了下手道:“两国交战,百姓无辜,杨某无能,连累父老乡亲们受苦了,而今既已战败,一切罪责杨某全担了,烦请高将军上禀大唐太子殿下,饶了我满城子民之性命罢,杨某就在此处,要杀要剐,全凭尔等处置便是了。”
“杨大人,您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