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十九年春,苏家嫡长女苏澜漪失踪的第四年。说是失踪,却没人认为她还有活在世上的可能,就连苏家也在两年前为她立了衣冠冢,默认了她的死。
再说起苏家,那真可谓是大泽国第一世家,钟鸣鼎食,富贵无二。到如今,已屹立昌邺城数百年,且无人敢掠其锋芒。
苏府静园里,孙氏惴惴不安地坐在老夫人房中,最近几日因为抬嫡女嫡妻之事老夫人发了好一通火,甚至卧病在床。这对她来说原本不是什么事,偏偏老爷孝顺得很,将这老不死的话记在心里了。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准备的,这些年来她打理府中事务,早握住了实权。就算现在老不死的不愿意抬嫡妻嫡女,可府中哪一个不当她孙氏是苏家夫人?左右只是差一个名分罢了。
想到这里,孙氏的神情放松了许多,端了热茶入口,心头担忧去了不少。
老夫人躺在黄花梨雕花榻上,手底下靠着金线绣牡丹流苏枕。手上一串紫檀佛珠,半阖着眼,无一点威态。
“孙氏,老爷早与我说了抬嫡妻之事,你也与老婆子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仍旧是轻轻松松的语调,孙氏却皱起了眉,前些日子老夫人虽然也不愿抬嫡妻嫡女,可不是这般样子。像是……胸有成竹似的。
孙氏正了正身子,脸上端起一贯大方得体的笑,“妾身是后宅的女人,老爷的心思妾身猜不透,也不能猜。这抬嫡妻嫡女之事,兴许与景家嫡子有关,暮薇已传了话回来,今年冬,景池便能来求亲。”
“既是要嫁于世家子弟的,合该讲究门当户对,若暮薇抬了嫡女,与景家嫡子便是天作之合。于我们苏家来说,也是百利无害。妾身自知出身低微,当不得嫡妻,可暮薇是您的亲孙女,您也不想待她嫁去景家后受人诟病不是?”
老夫人觑她一眼,低低咳嗽两声。这孙氏,在后宅待得越久,越是巧舌如簧。
“孙姨娘这话好笑,抬嫡女与抬嫡妻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名正言顺与否罢了。您也知道,咱们苏家嫡亲的主母去了好些年,要说嫡长女,也不该是二小姐。”老夫人身旁的嬷嬷一面沏茶一面说道。
孙氏一噎,看向老夫人,却见她不过神色淡淡,无一点恼怒。
如此一来,孙氏怎么想不到这是老夫人在敲打她。她轻声笑了,“是,妾身是当不得嫡妻,可妾身是活生生的,是陪了老爷二十年,将苏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人。”
换句话说,她一个大活人,比个死人有用多了。要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