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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塔提堡到克京人最北的地界瓦楞关大约有三百多里的路程,其间山势崔嵬,道路崎岖,五千兵马攒力疾行,也需要四五日的时间。
一路之上,兵马行走甚速,但在夜离眼里看来,却恰如蜗牛爬行一般,因为他时刻惦念着公主的坠子和靴子哩,如今有了黄金,正该早日取回。
兵马行过十多里,夜离就再也忍不住了,遂把横缠在腰间的包裹束紧(焉耆长老当夜就叫人将夜离的包裹送还于他),与子熙等众人约好在白沙渡驼背人家相聚后,便兴冲冲地打马疾行,直奔白沙渡而来。
那白马四蹄撒开,扬起黄沙滚滚,遮天蔽日,两厢的山岭宛如兽的脊梁往后踊跃退去。
寒风呼啸,如刀割面,夜离禁不住浑身直打冷战。
原来这南荒之地,春夏秋三季天气不甚分明,只有到了寒冬才好似中土深秋一般,并且塔提堡为群山环绕,四季如春,更难觉察季节的变化,但是一出塔提堡,这寒冷天气便感觉出来了。
夜离忍住寒冷,纵马驰骋,不教两个时辰,既已赶到了那地主家的院落前。
他急急甩镫离鞍,下了白马,大踏步朝院内走来。
守门的院丁早已觑见,却是识得夜离,一边撒腿往里跑,一边大呼道:“那抢牛车的强盗又回来了!那抢牛车的强盗又回来了……”
刹时院子里炸开了汤锅,一个个惊慌不迭起来。
那地主婆正靠在藤椅里,眯眼儿晒太阳,精神颇是萎靡。忽听到传话,她吓得直哆嗦,哭丧着脸道:“遭天杀的,又来干什么?快把门关起来。”
那院丁硬着头皮复来关院门,夜离却早已推门而入。院门还没合上哩,被夜离一推,往后哐当一声,就把那院丁扇了个仰面八叉,额角撞起了个淤疙瘩。
夜离自不知门后有人,进来就高喊道:“老地主!我给你送银子来了!快把那双绣花靴子还给我!”
那院丁爬将起来,揉着额头,狼狈往里面跑去。众仆丁早些时候也吃过苦头,都往后躲离去,反将地主婆推到了前头。
地主婆四顾恓惶,勉强打点精神道:“你…你这个强盗,抢了我家牛车还嫌不够,又要来作恶?”
见满院子众人惊慌失措,如临大敌,夜离哂笑道:“婆婆误会了,我是来还你家牛车银子的,快把那双绣花靴子还给我,我们两不相欠。”
一边说着话,夜离一边走到地主婆面前,从怀里掏出两锭大金子。
“你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