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地也躺过睡过,可今日,他还是没到天亮就醒了。倒不是这床榻的问题,而是身边这个孩子滚烫的跟个汤婆子似的,着实让他睡不下去了。
不得已,天还未亮,唐中元便敲响了主屋的门:“乔小姐,乔小姐……”
门一开,红豆披着头发从屋里探出头来,愤怒道:“唐中元,这才什么时辰,你做什么吵醒我家小姐?”
“应是有什么事吧!”乔苒也醒了过来,披上外衫从里屋走了出来。
唐中元抬手朝她施了一礼,无奈道:“那孩子……还是烧起来了,去请个大夫给他抓几帖药吃一吃吧!”昨日事情一件接一件的,那孩子又不声不响的,跟着大家一同吃了些东西便睡了,他便忘了这一茬,说来也是他的错。
“好。”乔苒点了点头,说着看向红豆,“红豆,你留在这里,待到天亮了便下山去城里抓药。”
她去抓药,那小姐呢?红豆一急,忙问了出来。
“我同唐中元去寻仵作,早一些赶过去。”乔苒说着便转身进屋洗漱了。
唐中元见状便也回了屋中,待洗漱过后临出门时见乔书那孩子将被子踢到了一旁,不得已又回来为他掖了掖被子。
此时天不过蒙蒙亮,屋里更是灰蒙蒙的一片,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他好似看到了少年白皙的悲伤又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是胎记吗?那么大?还是……刺青?唐中元转身欲去桌上拿灯看一看,却听红豆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唐中元,你好了没有?我家小姐好了,别让我家小姐等着了!”
罢了!唐中元叹了口气,看了眼窝在被子里的乔书,左右回来再看也一样。
下山的途中,唐中元忧心的问乔苒:“这么早,便是寻到了仵作,他们也未必就肯跟我们走吧!”
昨晚下了一场雨,今早倒是停了,虽说山路有些泥泞,却总好过下雨扰乱视野,是以他们走的不慢。
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却是分外笃定:“牛仵作走不走我不知道,封仵作一定会去。”
沉迷一技的人对于这种难得遇上的麻烦总是格外痴迷的,就如那位死去的孙公,又如这位被赐了官身的仵作。
寻常医者难以判定是毒是病,眼下有办法一探究竟,封仵作定然跑的比谁都快。
天还没亮,马车就停在了府衙外。
京里来的官员,包括封仵作都住在府衙内。
唐中元进去没多久,便被封仵作几乎是跑着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