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船阵已经炸开了锅,但炮声还在继续,从黑暗中传来,带给这里一枚枚无情的炮弹,就像从地狱飞来的嗜人之火,就要燃尽这世间的所有可燃之物,燃尽那永无止境的贪,与丑恶的嘴脸。
筏城塔楼上的父子,早已停止了击鼓,他们终于可以喘口气,听着海上的炮声,欣赏着那“星火”前端的烈焰,那就像在炮声的伴奏下,火焰飘逸的舞。
火太高、光太亮,便可以抹去璀璨的星空,在筏城之外的海面上,没有了星光的夜空,就像一个烧得发红的黑锅底,谁知道那锅底之上,是不是也如这人间的战场般——生灵涂炭。
欲望,是种奇怪的东西,它可以让人忘记恐惧,也可以麻痹人心,却怕极了痛苦与死亡。
只要受到了痛,感到了死,人们就会忘了它,才会想起那段老话,“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
联军船阵的前方,数百艘战船,蜿蜒数十里,全部被烈火吞噬,竟如一条火焰的高墙,让后方而至的大批战船,每一颗被利欲侵占的心,无不深深的震撼,然后才暗暗的庆幸,自己的船慢了一点,还是好的。
但他们并没有掉头逃窜,而是偏转船头,贴着冲天的火焰,看着在水火之中挣扎的人影,听着里面阵阵的惨叫,分头两侧,从“火墙”两端绕出。
未体会过痛与死的欲望,当然不会就此终结,漂驰万里、乘风破浪的联军船队,也不可能遇点挫败就会偃旗息鼓。
将山樱百立在筏城之上,迎面联军船队的火光,照亮了她毫无表情的脸,风灯摇曳,谁也不知她在想着什么,连一直站在她身旁的泽明月,也长久保持着沉默。
“一郎他,上了前线?”泽明月斟酌着语气,轻轻的问道。
“我同意了,让他去吧!”将山樱百淡淡的回道,她了解道一郎的脾气,还如以前那样,什么事都会为她冲在第一位。
“初战告捷,殿下可以宽心一些!”泽明月不知说什么好,轻轻的安慰道。
将山樱百却摇了摇头,再无回话,谁都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谁能笑到最后,还分不那么清楚。
她转向令旗手,厉声道:“两翼战船,雁型迎战!”
八面旗帜,两红六黄,塔楼上的鼓手,父子二人,看得清楚,战鼓马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传向了城下,海面两侧的黑暗之中。
再看那两片漆黑的海面上,突然亮起了一串白色的风灯,一面一道,那是委族战船特有的光亮,他们成长蛇阵型,直奔刚刚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