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和绫锦织书,徒步走遍大宋,爬过唐古拉山,去过蒙古,匈奴跟南疆,乘船穿过无望海。这世界很大,远比我们想象的大,在无望海的尽头还有大陆,陆地上有国家,那里生活着一群跟我们完全不同的人,肤色不同,发色不同,眸色也不同“,许云似已浸入那些波澜壮阔的记忆中。
他的嗓音低沉,语言极富感染力,汪浅对他口中描绘的世界充满向往,她极力用自己的想象力去脑补,只是结果差强人意,她拼凑出来的蓝脸红发紫眼的怪物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赵知逸也不禁对眼前这个男子肃然起敬,以身就山河,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之前因阿浅而对他产生的妒忌恼恨,此刻已烟消云散,敬意之外,油然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岁月已将昔日稚嫩的少年丞相打造成一柄架海擎天的绝世宝剑,藏于剑鞘时,不露锋芒,出鞘则一招致命,而他则像支玩具般的木剑,毫无对抗之力。
“我很想继续往前走,天涯海角,看看这世界有没有尽头。只是,十五年之期将至,我必须回到大宋”,许云凝视着面前的两个少年,诚挚开口:“但地理志尚未完工,所缺内容至关重要,且地理志关系到大宋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望二位小兄弟万莫透露给第三人”,他站起身来,向着汪浅跟赵知逸的方向深深鞠躬。
汪浅被他弯下的弧度惊到,连忙扶起许云,“哎呀,不用这样的,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见许云丝毫未动,还是固执地弯着腰,她便连连对赵知逸使眼色。可赵知逸根本不看她,只自顾自思量着。
一瞬间他已转过许多念头,“这是个危险人物,十五年前如此,如今亦如是。自阿浅看过地理志之后,便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他亦无法置身事外。嘉靖二十二年因《大宋山河志》无故丢失,朝堂上一时间血雨腥风,少年丞相一夕倒台,支持派树倒猢狲散,丑夫子被贬成庶人,三娘被逐出尚书府,二娘香消玉殒。王卉顺势上台,以霹雳手段应对圣上的雷霆之怒,长袖善舞,安抚官员,迅速坐稳了大宋第二把交椅的位子,权势长达十五年不衰,如日中天”。
他连连叹了三声,“罢,罢,罢”,抬起头,就看到了阿浅对着他挤眉弄眼,他想,他既已陷得如此之深,又安能独善其身,穷其一生,他也要为阿浅遮风挡雨,护她安稳。更何况,他心中亦有大爱,避开私心不谈,他心知许云所做是为了大宋,又怎么刻意为难,拒绝一个正人君子的合理要求呢。
他站起身,弯腰扶起许云,郑重地说道:“许公子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