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香油灯里的油即将燃尽时,也会突然一亮,然后熄灭。
我宁愿看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十八阿哥,不愿意看到现在这个“容光焕发”的他。
“小莹子,你来了?”
十八阿哥对我抬了抬手,还算镇定的康熙示意我上榻挨着他们坐下。
我不想十八阿哥看出我难过,寻思着要说些什么才好:“奴才……”
十八阿哥忽然好像很轻快地举起剪刀手在我眼前一晃,清晰道:“vic-to-ry,我拚的对不对?”
这个单词我不知教了他几遍,他总是耍赖,不肯好好学,要么就故意发出怪音来气我玩儿,我没想到我的教学成果第一次在康熙面前展示竟是这样一个局面。
十八阿哥以那一种希翼的眼神看着我,我很明白他是像以前一样要我笑给他看,但是我要怎么才能做到?
我闭了一闭眼,在眼帘遮暗的内壁掩饰下,我极力抗拒着自心底传来的彻骨寒冷,那是一种能穿透一切的寒冷的力量,我发觉我无法去掉这种可怕的寒冷——因为它的源泉是由于我心底冰冷的哀伤,我就要失去他了。
天际灿烂群星仍会翩然下降,黑色的夜空会变成了蓝色,随着又成了蔚蓝,温暖的阳光也会从某处上空射下来,但他不会再看到。
尽管我的胃翻腾得像在狂风中飘荡的风筝,我还是控制住了我颤抖的手。
我从十八阿哥腰带上解下他那块老虎玉牌,把它交握在我的手心和十八阿哥小小手掌的中间,然后慢慢悬移出榻上方。
我的手在下面,我松手,十八阿哥是只有一点点握力而已。
老虎玉牌几乎是在瞬时滑落下地,“啪”的一声,玉牌碎成齑粉。
我很知道玉碎的声音是可以如此清洌、激扬、决绝,我也领教过那干脆的无法手握的一响,是如何像尖利的玻璃,碎在人的心头,但这一次,我眼也不眨地看好玉碎的全过程,那些碎片,晶莹光芒,深深炽痛我,唯有如此,才能让我残存一丝清明。
——紫禁城东墙下太医院待诊处,十八阿哥晃一晃小脑袋,笑眯眯地望着我:“小莹子,皇阿玛说要把你赏给我了!皇阿玛说了,明年八月出塞围猎我要是打到一只大老虎,就把你赏给我!……重阳节怎可不配茱萸囊,我赐你的!可以避灾!”
——太子毓庆宫练武房,十八阿哥眨巴着眼睛,指着我的补服道:“皇阿玛,这是几品的补服?为何儿臣在宫里没见人穿过?”
——康熙的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