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睡过去,周而复始。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等我睁开眼,火半熄,天光入洞,而十三阿哥正侧睡在我身旁,他的手松松搭在我腰际。
我半撑起身,细看他眉眼。
“要水喝……”他闭着眼睛说。
他说归说,只管横着不肯动。
我懒得绕路,抬身越过他,伸手去够他背后靠近火堆边的昨晚喝了一半就抛在那里的水袋,将水袋丢在他胸上。
十三阿哥举起水袋,对嘴灌了一大口水,倒得太猛,水珠溅得满面都是,喝好了,又送过来给我,叫我喝。
我权当早起漱口了,接在手里喝完塞好盖子,刚寻思着要去拿点吃的来,他的手忽然穿过我的发。
我仰脸看他,他说:“你的眼睛……”
我不懂:“什么?”
他停顿一下,才接着道:“从我第一次在四阿哥府里看到你拖着兔儿灯跑出来,我就开始希望有一天,你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人,我等了十年,最后一年,我放弃。”
我沉默。
他跟着我沉默。
在此过程中,我们始终注视对方。
他的眼睛看起来像刚下过雨的湖面:“前年你生日那天,我去找他,我说我不要他把你让给我,我不知道当时你就在他那里,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
我突然坐起身,轻吻他的嘴,阻止他说下去。
有的,在我掉下山崖之前的最后一眼,我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而当时的我,也只得他一个人追下来。
我以为他要死掉的时候,是真的撕心裂肺的痛。
那种痛,胜过我自身所受任何苦楚,只在我亲眼看到十八阿哥死在我面前时候,才发生过。
在这清朝世界,我似乎从来不能知道究竟怎样做才算得正确方向,包括现在。
十三阿哥跟我分头换了身上衣物,我依旧是男装打扮,居然还被我找到一顶新帽子。
我看着他把我们或勾破或染血的衣物同昨晚铺在身下的垫子一起卷了卷,投入火堆中烧尽。
他站在一旁,瞧着火舌出了回神,又拣了些干粮、两袋清水做了个包褡挎在肩上:“走吧,我带你出谷。”
出飞雷洞的路起伏颇大,不太好走,几个转弯都靠他搭一把劲,才顺利过关,他有心要为我停一停,我只怕耽误了,坚持不肯,他也就作罢。
十三阿哥所说畅春园西北幽谷,飞雷洞原来深藏绝壑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