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然坐在铺子的门槛上,听着私塾没有读书声,一会儿就看见三三两两背着小书箱的学童们回家了。学童们看见陌生少年目光不约而同汇聚在徐天然身上,没想到换来的是一个丑陋至极的鬼脸,把一些个胆小的吓了一跳,年纪大些的反而哈哈大笑。
徐天然也懒得跟这些幼稚的孩童勾心斗角,自己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人,又不会去私塾上学,眼神飘向了远方,小小年纪还认不清方向,他就当自己望向了自己来时的路,和娘亲最后一别的地方。
“吱呀”一声,朱红色的私塾的大门缓缓关闭,打断了少年的神游万里。一个白衣老夫子轻轻合上了大门,也不上锁,就虚掩着。
老夫子面容和煦,让人一看如沐春风,一袭青衫,举止儒雅,美髯像弯腰的垂柳一样随风微动,徐天然马上联想起老白,满脸络腮胡子、邋里邋遢,同样是老人家,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徐天然看见老夫子朝自己走来,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这么些年他最怕的不是父亲,不是母亲,是学堂的夫子,动不动就满口仁义道德,言必之乎者也,每当自己闯了祸,都是被夫子一句句苦口婆心大道理压得喘不过气,他宁可夫子拿戒尺打他手心,夫子似乎也摸透了他的心理,偏偏不给个痛快,拿着圣贤道理这把软刀子对他千刀万剐。
老夫子对着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的少年作揖,“请问先生回来了吗?”
徐天然不知所措,急忙站了起来,深深弯腰作揖,“白老头,哦不,老白,也不对,白先生回来了。”称呼老白作白先生极不习惯,一路上不是叫他白老头就是老白,似乎从来没有在言语上敬重过他,不过他心大,想着自己在心里尊重他就行了,天天把尊敬挂在嘴边,不是伪君子,就是脑子有病。
老夫子打量了一眼少年,微笑道:“烦请小先生通报一声,说吴某过来蹭口饭吃。”
不等徐天然回答,屋内老白大吼一声:“别在我门口整得文绉绉的,要吃进来,不吃滚蛋。”
老夫子只是笑笑,也不生气,摸了两把垂柳胡子,这大概就是高人风范,徐天然心里如此认为,老白说他有一层楼那么高,老夫子肯定有三层楼那么高。
老夫子跨进大门,摸了摸徐天然的脑袋,温和问道:“小先生哪里人士?”
原本对付老白撒泼打滚的神通此时似乎完全失去了效果,本能对夫子的畏惧占了上风,徐天然竟然老老实实道:“家母晋阳人士,家母不在了,如今是青山镇人。”
老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