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源镇,辽郡复县治下的一座边陲小镇,位于強正皇朝极东之地,物产丰富,又临近官道,民风淳朴,百姓勤劳热情,来往商队多在此处停留,为此地带来了大量的流动资金,小镇发展日升月恒。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和往常一样平静的一天开始,街市上又传来了熟悉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不起眼的巷子里,一个半大的少年对面站着三个高自己半头的小青年,半大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而对面的三个小青年却都有着十五六岁的年纪,路过的人看都这一幕都没有停下匆匆的脚步,至多就是在心里感叹“又有小流氓欺负人了”,可谁没有过这样的童年呢?但如果有人走近了就会发现,巷子中真实的一幕,和大家想象的有着些许的差别,确实是有霸凌之事在发生,只是对象被搞反了。
“晨,晨哥,上个星期我们已经交过钱了,怎,怎么还要交……啊”三个小青年中的一个话音未落,半大的少年一个大嘴巴就乎了上去,“啪”的一声,说话的小青年便捂着脸倒在了不远处,半边脸立马就高高的肿起,嘶嘶哑哑的哼唧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难以想象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居然有着这样的力量和狠心。半大的少年一边轻轻地揉着打人的手,一边缓缓走向倒地的小青年,一旁站着的两个小青年中的一个看到这一幕鼓去勇气想要说点什么,但被身旁的小青年一拉,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缩了回去,半大的少年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小青年,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吓得两个小青年不自觉的又退了两步,便回过头,用手轻抚倒地小青年被打肿的脸颊,在小青年惊恐的眼神下慢条斯理地说道:“上个星期交过了?那你上个星期吃过饭了,怎么没见你这个星期少吃一顿呢,嗯?我搭上人情付出精力保你们在这片区域不被其他地痞流氓打扰,难道你给我孝敬点辛苦钱不应该吗,嗯?”
两个问题,两个反问,特别是刚刚那一巴掌,让这次的收费过程变得无比顺利,三个小青年没有再反驳什么,乖乖地将身上藏的最后一枚铜版掏出来交给半大的少年。看着手里的铜板,半大的少年满意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些液体状的东西,在手上搓了搓,往被打的小青年脸上揉了揉,边揉还边说:“早这样乖乖的多好啊,非得挨打才听话,看这脸肿的,得多疼啊。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下次可不能这样了,我好心帮你把肿消了,药就不收钱了。”被打的小青年也不敢多少说什么,只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唯唯诺诺着。半大的少年上完药,将药瓶揣回怀里,这药的药力还真不错,刚上完药的脸肿立马就消了一半,半大的少年转过身,看也未看一旁站着的两个人,背着手施施然的走出了巷子,只留下三个在风中凌乱的小青年。
这个半大的少年走出巷口,面向阳光缓缓的伸着懒腰,正面看上去,这个少年却是生着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鼻梁英挺,身材修长,配着身上的锦缎白袍,看到的人都不免心中赞叹一句“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可谁能想到正是这个看上去完全无害的少年刚刚在巷子里‘打劫’了三个比他还大几岁的小青年。
伸完懒腰,这个少年向着街口一家买炸糕的摊子走了过去,用刚刚收来的‘保护费’买了八个炸糕,两碗红豆粥,到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走去,将买来的东西摆在亭子的石阶上,也不在乎身上的白袍被弄脏,径直坐在了石阶上,他没有急于享用收获来的美食,反而闭上了双眼,静静地坐着,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一会儿功夫,从对面走来了另一个少年,同样是身材挺拔,不同的是这个少年面部轮廓更为清晰,隐隐透出一股坚毅,也更为高大一些,看上去少了一丝俊朗,但更多了一分英武,身着一袭粗布麻衣。他慢慢地走到亭子里,在半大的少年身边坐下,拿起一块炸糕吃了起来。半大的少年睁开双目,犹如两颗闪耀光芒的明星,煞是好看,他看着正在吃东西的高大少年,嘴角噙着一丝暖人的微笑,又添了三分俊朗。
“来了。”半大的少年随口说道。
“呜嗯。”高大的少年一边咀嚼着嘴里的炸糕一边答道。
半大的少年翻了翻白眼,嘴角一撇,也拿起一块炸糕,慢慢的吃了起来。很快,八块炸糕就消失在两人口中,高大少年又拿起了红豆粥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吃完一抹嘴,闭上眼靠在石阶上,一脸心满意足。这边半大的少年也把手里的食物吃完,半倚在石阶,嘴里砸吧砸吧,似在回味。
待了一会儿,高大的少年睁开眼,瞥了一样身旁少年的手,轻声问道:“又打人了?”
半大的少年没有疑惑他如何知道此事,好似习以为常,直接回答道:“是癞狗子他们,皮紧了,得松松”
“哦”
“不想问问为什么打他们吗?”
“该”
半大的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又坐了一会儿,高大的少年站起身晃了晃腰,向身旁的少年打了声招呼,径直离开了亭子,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一本正经的对半大的少年说道:“洗干净!”随后转过身,慢慢走远。半大的少年听到他的话后眉头一挑,随即也站起身离开了小亭子,走过街市,在一户大宅外墙停下,刚要翻墙,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走向了镇子公用的水井边,打了一桶水,认真地将双手反复洗干净,尤其是打人的那只,随后返身回到刚刚那座宅子墙外,左脚轻踏墙面一个纵身翻了进去,两个成年人高的院墙在他面前如履平地一般。
半大的少年名叫王晨,今年十一岁,是裕源镇民兵教头王尚武的儿子。而这王尚武也有些来头,年轻时在武林青年一辈中也算颇有名气,一身武艺不凡,曾独身走天涯,以武会群雄,后来路过裕源镇时,无意中从劫匪手中救下了命悬一线的复县首富刘埓陶,而刘埒陶见王尚武年青英俊,身手不凡,心地善良又救过自己的性命,遂起了爱才之心,有心将自己的爱女刘婧嫁给他,就介绍两人认识。刘婧正值豆蔻年华,春心萌动,其人又是姿容艳丽,落落大方,而王尚武也是热血少年,相貌堂堂,两人一见倾心,很快就走到了一起。经过了几个月的相处,两人决定在缘起之地裕源镇举行婚礼,由于王尚武父母早亡,婚礼就由岳父刘埓陶一手操办。婚后他也放弃了以武会友的打算,安心和妻子刘婧在裕源镇定居,凭借自己不俗的身手和岳父刘埒陶的大力支持,很快他就当上了裕源镇民兵统领,保一方平安,两人婚后又过了五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是王晨。有了王晨之后,夫妻俩的心思全用在了孩子身上,身为外公的刘埒陶更是对这个小外孙疼爱有加,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王晨自小不但有王尚武这个高手亲自教授武功,更有着刘家从各地收来的天材地宝洗髓伐毛,加上自身不俗的天赋,小小年纪就有了一身同龄人间称尊的本事。但自小锦衣玉食的生活让王晨的性格多了几分懒散,再加上他外公时不时对他灌输用脑远胜用武的理念,渐渐的王晨对练武开始有些不感冒了,就算是其父亲自传他武功,他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一个时辰修三个时辰,若非是底子深厚,又加天赋不凡,王晨的武功早已荒废了。但说到底还是武林中人的后代,王晨还是继承了其父爱打抱不平的性子,说得难听点就是爱惹是生非,但对普通百姓绝不会出手,只是对那些欺压良善、恃强凌弱的地痞流氓向来是深恶痛绝,绝不手软,也正因此,王晨遭遇了人生中第一个危局,间接地改变了他懒散的性子,更结识了他一生的好兄弟,那个高大的少年——何青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