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可能还是个正在上大学享受生活的标准青年。
可勤劳的妈妈,已是有着十年出工经历的老社员了。
她们那代人生活的艰辛,是今天的青少年们无法想象的。
妈妈身板挺直,尽管背上手上都有负重,仍然行走如风步履轻盈,一点不像坐月子的病人。
在大成子的眼里,那时的妈妈英姿勃发,很像露天电影里的女民兵或是女游击队长。
“儿子!快点跟上!看见大青山了!”
她不时回头,招呼跟在身后的大儿,还会腾出手来拉着长子走上一程。
大青山的卫庄就是成子的姥姥家,也是妈妈卫兰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她在那儿摘过满身是刺的板栗,捡过松塔、蘑菇,打过烧饭的柴草。
大青山的旁边,在5、60年代有过一个省文教系统的劳教农场。
大成子老爹,“右派”分子王守仁,57至61年间,在那儿劳教过五年。
据老爹回忆,“三年困难”时期,劳改农场的日子比外边好过多了。
他们每个月有8元的生活补贴,农场里年年丰收,并没有外边的自然灾害,所以填饱肚子不是难事。
卫庄离农场不远,大成子的姥爷经常去农场拉零工,找点粗糠山芋之内的口粮,得到过成子老爹的接济,一来二去就成了患难知己。
后来奶奶带着童年时候的爸爸王世川来农场探监,住在妈妈的家里,两家的娃娃亲就这样订下了。
爸爸每次回忆这段往事,都充满了苦涩的甜蜜。
他说没有结婚前的每个春天,他都会来大青山的卫庄,进山去采割一种编草鞋的呼啦草。
据说这种草柔软结实、耐潮耐磨,是编制草鞋的上好原料。
每次都是妈妈领他上山的,还带他去附近的部队驻地看露天电影,去看驻军医院的女兵们打篮球。
如果爸爸和妈妈没有成婚之前也有爱情的话,那就是爱情了吧。
纯纯的、艳艳的,就像春天里满山盛开的映山红一样。
“妈!我走不动了!歇一会吧!”
去外婆家的路程才走了一半,大成子就已到了强弩之末,两个胯骨酸疼的蚂蚁叮咬一样。
那个时候的农村娃们是没有补钙这个概念的,生长痛最常见的表现就是胯骨疼痛,王家成至今想来都会龇牙。
都说生孩子、痛风是十级痛,娃时的生长痛简直就是童年的一次次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