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负气离去的风亦安,卢翩翩心急如焚,左立难安,只想追他而去,奈何,温家弟子拖着她腿,让她暂时动弹不得。
“大师兄!”
后院又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叫,卢翩翩闻声望去,只见昏迷中的纪凌风又吐了口鲜血,气息更加虚弱。
温家弟子火烧眉毛,乱了阵脚。
一温家弟子当即跪了下来,祈求道:“卢姑娘,拜托了,求求你,快救救我大师兄吧,他快不行了!”
卢翩翩半响后才缓缓道:“要我救也可以,有条件的。”
风亦安废了大力气才让他元气大伤,她可不是烂圣母,让她救?可以,拿条件来换!
周围吃瓜群众议论道;
“江湖人都知药王有着一颗菩萨心肠,怎么生出个女儿这般恶毒,你看那纪公子,都快奄奄一息了,让她救人,还讲条件呢。”
“可不嘛,这卢翩翩在江湖上素来名声不好,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言所说。”
不理会吃瓜群众对她的议论,她不急不躁,反正又不是她要死了。
“二师兄,怎么办?”
被换做二师兄的李腾一阵慌乱,他纠结半刻后,便道:“你说,什么条件?”
“我要让他签契为奴,随我使唤,若应了我便救,若不应……”她捂嘴打了个哈欠,懒散道:“我就回房睡午觉去。”
李腾愤怒的看向她,眼见这儿又没别的大夫,纪凌风又奄奄一息,便只能硬着头皮道:“好,我答应!”
“二师兄,大师兄醒来会发疯的。”
天下第一刀纪凌风给亦正亦邪的卢翩翩当奴隶,这是天大的笑话!
“青云,别说了,活着要紧!”
“还是这位小哥哥看的透。”卢翩翩呵呵笑了声,看向掌柜,问:“帮我准备物料,匕首,银针,线,剪刀,烛火,酒精,止血药,如果有麻醉药,更好。”
“你,把这两台桌子凑在一块,把他抬过来,小心点,放在桌子上,我要做手术!”
卢翩翩命令着,温家弟子也手脚麻利的按着她的吩咐去操作。
这家客栈位置偏僻,但用具还算齐全,只是现成的麻药没有,卢翩翩问掌柜的可有关于让人麻醉的中药材,比如,麻沸散,曼陀罗等。
掌柜急忙拿出麻沸散,开始帮忙研制打磨成粉,而这边,卢翩翩让人点亮烛火,烛火大约有二十几台,放在纪凌风躺着的那两台木桌周围,烛火的亮光将他皮肤映的透亮。
卢翩翩拿出匕首,剪刀,用酒冲泡过后,便放在烛火上烤,又将所有银针泡酒后,在烤了一遍。
“你叫什么?”她指了指李腾。
李腾回:“刀法宗门二弟子,李腾。”
“好,你留下来帮我,其余人理我三米远,不许喧哗,不许打断我做手术,否则,他生死与我无关。”
温家弟子领命,把周围看热闹的都哄远,吃瓜群众舍不得走,纷纷坐在角落边仰着脑袋一边看,一边议论纷纷。
卢翩翩拿起剪刀,轻车熟练的将纪凌风胸口中剑地方,周围的布料全部剪开,李腾拿着托盘,将满是鲜血的衣料收纳在托盘内。
“清洗剪刀,麻醉好了吗?”
古代医疗有限,麻醉还需要现成做,并且,手术环境也相当恶劣,周围人虽然站的很远,但空气中的细菌可能会感染纪凌风的伤口。
伤口大约一指深,需要清理污垢,血渍,在缝制伤口。
银剑在刺入他胸口时,血肉里糊了衣服的布料,需要将这些污垢清理,否则后患无穷,于是,卢翩翩将现成研磨好的麻醉剂涂在他伤口左右,片刻后,待麻药开始有些许反应时,才动手。
“呃……”
昏迷中的纪凌风,发出因疼痛的闷哼声。
卢翩翩心道;这现磨的麻醉剂的药量还是未达到最佳效果,纪凌风昏迷中显然还有痛觉神经。
她用匕首挑开他的伤口,顿时鲜血淋漓,旁边的李腾看的惊心动魄。
他特想大喊一声;你这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然,卢翩翩却在这时,用小镊子挑出伤口内的布料,等所有碎布料都挑理干净后,她额头上已经香汗淋漓。
“擦汗。”
李腾瞪她一眼,满眼的不服气,却又不得不从,他拿出方帕,替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伤口的污垢已清除干净,卢翩翩动手上止血药,上止血药时,吩咐李腾:“手洗干净,把线穿入银针内给我。”
李腾只能照做,止血药上了后,卢翩翩用银针缝线,将他伤口一针一针的缝起来。
她手脚麻利,一点也不含糊。
远处吃瓜群众见状,纷纷小声议论着:“这是什么操作?我第一次见有人在伤口上缝针。”
“可不嘛,你看你看,又下了一针,我看着都疼。”
“此女虽心思歹毒,分不清是正是邪,但医术确实了得,跟他爹相比,颇有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气势。”
“你看你看,她竟然把酒喷在伤口上。”
“蛇蝎心肠,蛇蝎心肠啊!”
缝针完毕后,需要做最后的清理,以防细菌感染,然,古代没有碘伏,只能用酒精来替代,但酒精度数颇高,涂在伤口上又痛又痒。
但有什么办法,必须按步骤来。
酒精喷在伤口上时,昏迷中的纪凌风眉头紧皱,发出阵阵闷哼声,他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像似经历了一场痛彻心扉的经历,表情极其痛苦。
卢翩翩将缝制好的伤口垫上棉花,再用纱布将其包扎好。
“搞定。”
卢翩翩拍拍手,手上昨晚,她累的一身汗,身旁李腾一边收拾桌上残局,一边问:“卢姑娘,后续需要注意什么。”
卢翩翩道:“他昏迷期间要注意,别着凉发烧了,我会每天定时来查看和换药。”
毕竟古代设备简陋,环境恶劣,在这种情况下动手术,最怕就是细菌感染后引起的发烧。
“你们抬他回房时也要小心,最好用架子,别牵动了伤口。”
“好……辛苦卢姑娘了。”
“不辛苦,我这就去写卖身契,他醒了记得告诉我,我还得让他签字画押,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温家人可不能抵赖。”
温家弟子面面相觑,心情一半喜一半忧。
卢翩翩拍拍手,准备去找掌柜要笔墨宣纸写卖身契,这时,走来几位差役,那差役的头道:“这位姑娘,请稍等。”
卢翩翩眉头一挑,打趣道:“怎么,救死扶伤还犯法了?”
那差役道:“姑娘误会了,我刚看姑娘救人的手法新颖,独特,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医术高强,若姑娘有兴趣,我可推你去太医院谋的一职位,俸禄颇高,不知姑娘是否感兴趣。”
卢翩翩揶揄道:“哦,原来现在衙门的差爷都开始在江湖上挖墙根了,我去了太医院,你有提成?”
想不到她会这么问,那差役顿时一愣。
卢翩翩哈哈笑道:“开玩笑呢,我行走江湖逍遥惯了,对管职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啦。”
那差役道:“姑娘不必急着回答,可多考虑些时日,我住在四合村,名为秦幕,姑娘若是想通了,便到四合村来找我便是。”
卢翩翩拿着掌柜递来的笔墨,开始书写卖身契,见他这么委婉,便也礼貌的回了句:“行,知道了。”
言罢,便低头认真开始写卖身契。
秦幕见状,也不好继续打扰,便退到一边去。
卢翩翩写好卖身契后,又等笔墨墨水干透后才将它叠好,放在衣袖里,这才转身去了二楼。
到了二楼客房时,她心里想着;风亦安生气了,她一定要好好哄哄。
移步走在房间门口,却发现门是半掩的,卢翩翩一阵疑惑,正要推开房门时,便听到了楚熙的声音:“风哥哥,你别喝了,叶姐姐只是长得太漂亮,不是她刻意招蜂引蝶的。”
随后,传来风亦安凉飕飕的声音:“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言罢,他又仰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似乎不够尽兴,他干脆扔了酒杯,直接拿酒壶喝了起来。
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
辛辣的酒入口,进入肠胃中时,便是满腔的辛酸苦辣。因猛烈喝酒的缘由,他一张俊逸非凡的容颜上,绯红双颊,一双好看的凤眼迷迷蒙蒙,而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抑气质。
楚熙主动拉着风亦安的胳膊,拥进他的怀中,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风哥哥,你如此卓越,为何要对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上心?”
“你看看我啊,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呢……”
“滚开!”
风亦安怒吼,余光却无意中瞥见站在门口的卢翩翩,霎时,他背影一僵,薄唇紧抿,眼底怒意更是强烈!
他迷蒙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似故意激怒她,惩罚她,明明推开楚熙的手,却突然一转,竟将楚熙抱在身侧。
他眸光冰冷的看向门外,带着警告的眼神,口味亦火药味十足:“只要我愿意,我便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别挑战我的底线!”
楚熙一愣,心中万分惊喜,风亦安竟主动抱住了她!
然而,当她的眸光看向门外时,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他故意做出的激将法而已!
她心中五味陈杂,却又像小人得志一般,对卢翩翩勾出一抹媚笑,道:“风哥哥,我只爱你一人。”
言罢,作势还要去吻风亦安的唇。
见状,卢翩翩及时大吼一声:“住手,你给我滚出去!”
她聪明睿智,岂不知风亦安如此行为是要给她警告,然,她断不会让楚熙得逞,碰她男人一寸肌肤。
楚熙才不理会卢翩翩,作势要吻风亦安,而风亦安却没有推开她的动作,他眸光一直紧锁着卢翩翩的身影,那双好看的凤眼,似乎带着愤怒、惩罚、和期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