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官发现章小姐的睫毛似乎闪了一下光,随着她一转头,就不见了。
他们走出四海旅社的那个街口,看到一个穿着破棉絮的孩子缩在一户房檐下,身边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房主骂骂咧咧地驱赶着,但那孩子已经无法行动,睁着大大的眼睛,木然地转动了一下,攥紧了母亲的衣襟。
沈梦昔走过去,解下自己的羊毛围巾,包住那个孩子,让刘副官将他带到车上,给了那户人家五个大洋,请他安葬那个女人。
有围观的人感慨,这孩子遇到了好人。
那孩子缩在车座上,瑟瑟发抖,直直地看着沈梦昔,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能坚持住吗,到了宾馆给你吃饭。”
那孩子眼睛发出了光,慢慢点头。
沈梦昔的思绪又转到了李慧贤这个名字上。吉林省,铁路局工作,出生年份,名字,相貌,都对得上,这得是多深的缘分,——三世有缘。
这个名字让她想起了太多太多前世过往。到了马迭尔,刘副官自觉地将那孩子抱出去,沈梦昔被灌进车门的冷风惊醒,跟着下了车。
一碗温热的米汤,让那孩子不再哆嗦得那么厉害了,渴求地看着空碗。
“你饿得太狠,不能一下吃太多东西,得慢慢来,你能等吗?”
那孩子点点头,信任地看着沈梦昔。
“会说话吗?你叫什么?”
“二牛。”声音微弱细小。
隔了二十分钟,沈梦昔又给了一碗米汤,“小口喝,都是你的。”
二牛果然放慢了速度,这孩子的顺从让人心疼。
刘副官买回了衣服,给二牛洗澡,又剃掉了头发,换上了新棉袄,新棉鞋,由于太瘦,像个木头人穿上了衣服一样,空荡荡的。露在外面的手,跟鸡爪子一样,黑瘦且有皲裂。沈梦昔给他抹了药膏。
“我给了那户人家钱,让他们帮忙安葬你的母亲了。你愿意的话,就跟我回上海去,怎么也不会饿着冻着。”
二牛哭了起来,趴在地上给沈梦昔磕头。
沈梦昔给二牛检查了身体,没有大毛病,只是饥饿过度,“好好休息,明天去你母亲坟上看看,然后我们就该回上海了。”
二牛点点头。
“你几岁?”
“九岁。”
“九岁了?我以为你最多五岁?虚岁九岁吧?”沈梦昔找了个毛线帽给他戴上,遮住了光头,刘副官很奇怪这位章小姐的皮箱里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