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见有人撑腰,对李家老彪妇有些不依不饶的。
“国师爷,可不能放过了她们,咱们家姑娘清清白白的,若不是她们家的儿子非要纠-缠咱们家的姑娘,咱们还懒得搭理她们呢……”
苏老太还想要说什么,刘杏儿冲苏正弟悄悄的使了个眼色,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我觉得适当的教训教训她们李家就可以了,赔了这砸坏的桌椅板凳就差不多了,这李家与苏家又不是有啥天大的仇恨,没必要弄得那李原义仕-途都丢了,做生意的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毕竟是他九年的光阴……”
苏正弟微微的点头,便冲楼上的国师老爷子行礼作揖。
“不知道是国师爷光临,是咱们福来客栈怠慢了,今日闹得这一出真是让国师爷看笑话了,这事终归是咱们店里的私事,不想惊扰了国师爷休息,咱们客栈一定会尽快处理好的。”
国师爷子看着苏正弟定了神。
倒是个气度不凡的少年郎。
听说是苏家的小四吧。
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大概也是和他一般的年纪。
只是这少年郎满嘴的市井俗气,空有其表,天生的商人,又怎么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呢?
他只是出来看看热闹,也懒得搭理这一行人,便转身回了屋子,也算是给苏老爷子一个面子,应承了苏正弟说的话。
苏正弟看着金莱房合上的花镂门,恭着身道了谢。
“多谢国师爷见谅。”
等老爷子回了屋子,李家老太太算是放下心来了。
国师爷既然是不管,那就是不追究李原义了。
真是险啊!
那边苏正弟冷着一张脸。
“李大娘,你连官办客栈都敢砸,说到底咱们就是拉着你们这些人去见官都是可以的,咱们看在李原义的面子上,才算妥协的,你们今日就把砸坏的凳子椅子赔偿了就走吧,若是再有下次,咱们福来客栈绝对不会轻饶,另外麻烦你托一句话给你们家李原义,要他安心上考,再不要过来纠-缠咱们苏花姑,还劝他一句,以后办不到的事情,切莫轻易承诺!”
李家老太太被突然冒出来的国师爷吓得不轻。
谁会知道这么破的客栈里头,居然会藏着这么一个大人物呢?
她嘴里心不甘情不愿,嘟嘟囊的。
“还不知道是谁纠-缠谁呢?这事不能光怪到咱们李原义身上啊……”
刘杏儿又恐吓了一句。
“你说什么,意思你觉得咱们这处理方式不恰当,还需要国师爷亲自出面。”
李老太太连连摇头。
“不了,不了,咱们私了。”
另外李老头子觉得丢人,放下一些碎银子,带着人回去了。
这事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苏家三姐妹都在忙着整理大堂,刘杏儿拉着苏正弟说。
“你同苏老爷说说,咱们要扩建客栈,收了两旁的商铺,你看他是什么意思?”
殊不知。
苏正弟的意思其实就是苏老爷子的意思,只要她开心乐意。
她做啥事都行。
苏正弟还是装模作样的和苏老爷子说了一嘴。
想也不用想。
苏老爷子一定会答应的。
另外楼上的国师爷和俩个随从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国师爷看着苏正弟摇脑袋,又和苏老爷子说。
“咱们差不多也有三十多没有见面了,咱们去外头好好聊聊吧。”
苏老爷子没有答应他,但是也没有拒绝他。
老爷子走在前头,苏老爷子就跟在后头。
夕阳西下。
老爷子呵呵的笑了一声。
“苏州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没有当年的风采了。”
苏老爷子却说。
“刘昌学,你倒是仗着九王爷……哦,我说错了,是当年的九王爷,当今圣上,这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
刘昌学有些得意。
“当年是你自己要走的,说实话,当年要不是你走了,皇上面前连一个能信得过的人都没有,或许还不至于改朝换代。”
这一点倒是说到了苏老爷子的痛处。
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
苏老爷子冷笑一声。
“所以你今天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
刘昌学晃了晃脑袋。
“那也不全是,其实我这次过来,是特意过来找一个人的,我原以为可以在你身上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哪里想到你居然会堕落到这般地步,真是万万都想不到啊!”
苏老爷子也苦笑一声。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么狗眼看人低。”
……
刘杏儿远远的看着苏老爷子和金莱房的神秘住客。
她问苏正弟。
“咱们爹过去到底是什么人?又是认识国师爷的,又是认识龙腾客栈的大掌柜?”
苏正弟笑。
“其实我也不是蛮清楚,我只知道我一出生便是在福来客栈,过去爹爹经历了什么,我就一概不知了。”
刘杏儿隐隐约约觉得,这福来客栈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和她一样藏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苏正弟如此。
苏家的姑娘如此。
苏老爷子如此。
她亦然也是如此。
等国师老爷子走了之后,刘杏儿才和苏正弟找到了附近卖陶瓷碗罐的大娘和卖雨伞的老爹爹。
卖陶瓷碗罐的的大娘接近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还乌黑乌黑的,看上去很有精神。
卖雨伞的老爹爹就有些年纪了,六十好几了,背都快挺不起来。
刘杏儿想尽量的节约时间,就把这商铺的俩个掌柜儿都喊到了一起。
这三个邻家商铺,平时没有啥恩怨,但也没有啥往来。
刘杏儿这登门寻了他们凑到一起。
他们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刘杏儿真要办起一件事。
那是快准狠,绝对不会拖拖拉拉,拐弯抹角的。
她也是开门见山。
“咱们福来客栈要扩建商铺……”
这俩人都是聪明人,是足够圆滑的。
卖雨伞的老爹爹冷哼。
“所以,内掌柜的意思,是要转咱们的商铺了?”
刘杏儿点了点头。
老爹爹有些不屑。
“凭什么,你觉得你想要,咱们就会让你呢?”
刘杏儿只是轻笑。
“做生意的人就求一个地段和人脉,你们不会放着更好的生意不做,非要和我赌气挨在一起的,对吗?”
有钱不赚王八蛋呀!
老爹爹和大娘都好奇了。
刘杏儿见大娘和老爹爹都不说话了,这才说的。
“经商嘛!无非是时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相信伯父伯母这样精明能干的生意人,不会不明白,经商就得乐观时变,地段,价值,客流,有多重要,伯父伯母不会不明白的。”
不管是在闻朝还是在后世。
选铺经商的技巧都是在延续的。
总结而言。
就是要掌握时机、繁华地段、投资价值、稳定客流。
“西城能满足这四大要求!前些日子咱去西城看过了,西城的百姓大多稳定,不像咱们石头镇,真正长居做生意的人少,来往的行人比较多,大娘能说会道的,才能在石头镇站一席之地,呆在这石头镇不是太浪费了。”
刘杏儿又看了一眼卖雨伞的老爹爹。
“伯父不会不知道石头镇常年干燥吧,西城人流量大,又位于南方,南方湿润多雨,若是我的话,绝对不会苦苦的守着一个石头镇。”
西城临街旺铺,顺应发展大势,掌控未来巨大财富走向,四域通达,财路确实通畅。
老爹爹和大娘并不是不知道。
可是她们在石头镇呆的太久太久了。
说走就走,那还是太突然了一些。
老爹爹说:“那又如何?俺在这石头镇呆久了,就愿意守着这石头镇。”
刘杏儿就掩着嘴笑了。
“伯父,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们能守着石头镇一辈子吧,你放眼看看,这石头镇多的是旅人,而且我相信你们也应该知道,咱们福来客栈现如今是官办客栈,日后来往的旅客只会更多,你们一个卖陶瓷碗筷的,一个卖雨伞的,挨着一家这样的客栈,确保能守住石头镇一辈子吗?”
老爹爹不吭声了。
或许是说中了他的心事。
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些问题。
他担忧的是。
他就靠着卖点伞勉强糊上开销。
离开了石头镇。
他还能在哪里活下去呢?
刘杏儿又说了。
“做生意的人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时机,我说了现在就是最好的一个时机,现在去西城,还不算太晚,若是去迟了,让其他的商铺占了先机,也就不好说了,咱们福来客栈也确实需要用到伯父伯母家地,但咱们也不是趁人之危要赶你们走得意思,咱们福来客栈愿意给伯父伯母一人五十两,有了这五十两,你们这营生在西城一样经营的下去,若是等到石头镇的官办客栈越来越多,途径留宿的行人越来越多,只会显得伯父伯母的生意越发冷清的,到时候得不偿失,伯父伯母何苦这样苦苦的挨呢?”
那卖陶瓷碗筷的大娘比卖雨伞的老爹爹会想事。
她倒觉得刘杏儿说的这些话有些道理。
“俺倒是觉得可以考虑考虑,只是俺一个人,这个事也不是俺能说了算的,俺今晚回去就和咱家里头的人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