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骂么?村里那些人,一年收入不了几个钱,还不活人了?”娟儿不以为然,她还是没法原谅爹的谩骂。娟儿娘心生悲伤,用手指戳着娟儿的额头,哭道:“唉……小祖宗哪,这当爹当娘的人,起早贪黑的,容易么?你咋就这不知好歹哪!”
“我说的是理儿,咋就不知好歹了!反正,这家啊,我是不打算呆了!”娟儿倒到床上,重又扯过被褥蒙住头。娟儿娘唉声叹气,满腹心事地走出门。
开学十来天,山子的生活进入了正轨。每日,他早早起床,热了头晚的剩饭,囫囵填了肚皮,提了书包直奔铁蛋家。上学路上,两人相互追逐,有时候赛跑,有时候背诗。清淡的日子也算添了几分乐趣。
学校离家足有十里路。铁蛋原本比山子高一年级,这年留级到了山子一个年级,却不在同班。即便这样,课余,两人也如同穿了连裆裤,山子走哪儿,铁蛋就跟到哪儿。可奇怪的是,每天午饭的这段时间,铁蛋找遍校园,也休想找到山子的踪影。屡屡扑空。他终于忍不住,有一天,在放学路上追问山子:“你倒是上哪儿去了么?中午咋老是见不着你的鬼影子!”
“哦……我……我上茅房哪!”山子吱吱唔唔。
“鬼才相信!前天上茅房,今儿上茅房,明儿还去?”
“喔……我拉稀哪!”
“拉稀?早不拉,晚不拉,偏偏那时候拉?你倒是准时哪!”
“哎,我说你这人,管天管地,还能管了人拉屎放屁?”山子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把铁蛋甩在后头。铁蛋紧跑几步,喊道:“哎,我说……你等等我呀!”
山子心里有些不清爽,闷头走路。铁蛋见他不愿说出实情,也就不再追问,心里突生计谋,暗自叫好:山子,你不说也不打紧,我就当一回福尔摩斯,非得弄清楚真相不可!
又过了几日,依旧如故。铁蛋装作若无其事,不再追问。山子以为铁蛋已经放下了这桩事儿,在心里长长吁了一口气。
这日,上午最后一节语文课上到一半,老师提问:“哪位同学能够背诵《卖炭翁》,请举手。”
铁蛋趴在桌子上,高高举起手,老师点名;道:“杨文铁,你主动发言,有进步,值得表扬。你给大家背诵一下。”
“报告老师,我拉稀!”铁蛋捂住肚皮,模样滑稽。同学们哄堂大笑。老师厌烦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铁蛋捂着肚皮疾步冲出教室,身后,笑声久久不止。铁蛋找了个视线宽阔的地方隐蔽起来,只等拉下课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