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
一行人的孤单的脚步在水泥管道中回荡。
这里的排水系统居然意外的发达，几乎没有任何大块堵塞物，除了散发着恶心臭味的污水，算得上是干净整洁了。
里面光线比起溶洞稍亮，他们几人已经习惯了地底的黑暗，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不适感。
“咳咳”
就是这味道属实有些呛人！
污水呈黄绿色，其中夹杂着褐色残渣，让人看上去就胃里发酸。
不知道是城内人流量太少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污水的流速很慢，令人难以忍受的刺鼻臭味不断升腾进鼻孔，如慢刀一样折磨着人的意志力。
就这么一小会，楚飞羽就开始怀念溶洞里的清澈暗河，泥土芳香，这人类的聚集地聚集了智慧，各种垃圾却也是汇集了不少。
楚飞羽只得切开外套里衬稍微干净的一角，紧紧绑在鼻子上，稍微遮挡一下，尽管呼吸有所补偿，但整体的体验感还是整体上升。
地下通道四通八达，如一道道庞大的蛛网在地下城展开，它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平面网络。
又如蚁巢，上下左右连接，偶尔有可容一人通过的天窗开在顶上，或者稍细管道分在支测，显然是一种立体设计。
尽管他们有地图的指引，遇到路口就向靠近红点的位置转向，但还是被这下水道搞得七晕八素。
地图上的黄色箭头不断扭动，时而有反向回到原地，与出发点仅隔一个薄薄的管壁，但是没有其它出口，也只能如此。
好在他们的位置还是缓慢而坚定地往中心靠的。
沙沙，
耳畔突然传来微小的动静，在安静的水泥管里很是突兀。
“停下”
咔，
艾达王已经上好了十字弩，抿着嘴唇全神戒备。
“小心点”楚飞羽把陈慧拉倒背后，凝神观察昏暗的管道。
管道壁上有干裂的细小裂纹，也有雨季时冲刷留下的深色条纹，凝神听去，在低沉的风中夹在着骚动。
沙沙，
地下管道由水泥铸成，密封性良好，此时动静虽然不小，但有回声干扰，一时判断不出声源在哪里。
淅淅索索，
跑动声！
楚飞羽猫起了腰，这是利爪和水泥摩擦产生古怪声响，而且听动静主人还在全力冲刺。
“在上面！”
艾达王突然低呵出声，猛地转身，夺命的弩箭向楚飞羽头顶射出，同时俯身装卡弩箭，动作一气呵成。
嗖！
噗呲，
弩箭洞穿肉体的声音响起。
楚飞羽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已经在空中爆开。
哗啦，
“啊”
陈慧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闭嘴！”艾达王冷冷道：“小心点，还有”
“了解”
楚飞羽后腿两步，紧紧盯着五米多高地通风口，刚才黑影就是从这里扑下来的。
刺啦，
“来了”
嗖！
这下他算是看清楚了，一个篮球大的毛绒绒黑影跃下，在半秒后被一只寒光闪闪地弩箭射中。
噗呲，
嘭！
“啊”
呃……
看着再次被内脏淋了一头的陈慧，楚飞羽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霉？
看艾达王那略带冷笑的表情似乎又不没这么简单。
但如果是故意的，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能在那么短的时间计算好这一切，实在是……
楚飞羽打了个寒颤
嗯，只能装作看不见了。
“这是什么？”楚飞羽疑惑地盯着地上的碎尸。
“老鼠！”
艾达王瞥了眼狼狈不堪的陈慧淡淡说道，果然又引起后者一阵尖叫。
“啊啊啊！”
楚飞羽额头留下冷汗，他不知这两个女人怎么回事，莫名奇妙地看对方不顺眼，尤其是艾达王，这样下去……
他皱了皱眉头，用长枪在碎尸中拨拉，果然找到了半颗毛茸茸的老鼠头。
老鼠眼睛血红，啮齿格外的长，弯曲成羊角模样，一看就是标准的变异生物。
楚飞羽尝试着捏了下老鼠的头颅，入手坚硬无比，而毛皮也是滑不溜鳅，充满韧性。
他不由地偷瞄了一眼艾达王手里握的小巧十字弩，由不知名的黑色哑光金属制造，造型别致繁复。
以前他还对艾达王使用这种冷兵器有点不以为然，今日一见，才知道它的威力这么大。
除了射程可能有所不足，威力竟然还强过重狙！
他怀疑就算是狙击枪，也不一定能把这种变异生物的头骨打成碎片，早知道头骨几乎每个生物体内最坚硬的部位。
恐怖的武器，如果再考虑上她变态的近身格斗能力……
这个身姿修长的美女简直就是一个人形兵器！
任谁因为美貌而掉以轻心，绝对会吃大亏。
“哼”
呃……
似乎忘了她还有强大的感知能力了。
楚飞羽老脸微微一红，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陈小姐，你……还好吧？”
“呜呜，楚大哥，我……”陈慧一脸委屈，说着就要扑过来。
“咳咳”
楚飞羽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偏了偏，不提楚某人还有几分精神洁癖，
就大姐你现在这幅尊容，还是别跑过来吓我吧……
陈慧现在确实称得上惨不容睹，被内脏、鲜血糊了一头一脸，头发凝结成暗褐色的毡块，臭不可闻。
连那张原先还可以称得上小家碧玉的清纯脸庞，此时也遍布怨毒和狰狞。
实在说不上美。
鲁迅曾说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么反推可得：“厌丑之心，人亦有之！”
更何况她似乎连心灵美都没有，
所以丑八怪还是离我远一点。
嗯，起码洗干净再来。
“咳咳，陈小姐，我这有瓶匹夫山泉，你快拿去洗一洗吧。”
“好，好，谢谢”
陈慧深深埋下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随即夺过水瓶，消失在拐角。
楚飞羽看着她的背影，丝毫不担心这女人跑路，切不谈这里遍布的危险，她一个人恐怕连这些变异老鼠也应付不了。
何况她似乎还有别的心思。
“哼，就看是谁利用谁了。”
楚飞羽揉了揉眉头，回首看了眼带着挑衅表情的艾达王，他自己也算不上什么道德标兵，实在没有理由对她的行为横加指责。
只是这女人怎么这么善变……
时而冷冰冰的，一句话也懒得说，有时候非得在这种小细节上捉弄人。
“艾达，你……”他尝试着开口试探一下她的真实想法。
“怎么”艾达王环臂斜睨，“心疼了？”
“不过你想要帮她报仇的话，我就在这里。”
这女人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话里全是刺？
楚飞羽心中突然闪过莫名的烦躁，他讨厌去猜别人的心思，每当这时候，他就有破罐子破摔的自我放弃想法……
他强忍着心中的郁闷，皱，“艾达，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
艾达王转过身去，双腿紧紧并起“我们要往上层赶”
“底层随时有老鼠窜下来，防不胜防。”
“好……好吧，等陈小姐回来。”
之后的一路上，两个女人一前一后都不说话，楚飞羽夹在中间也一直下不了决定。
淅淅索索，
路上也碰到过其它变异老鼠，但它们居然还保留了一定的智慧，能克服寄生虫对猎食的冲动，见三人靠近只是远远地退走，只留下黑暗中的猩红双目。
“这甲铁城的感染生物似乎不太一样，不知道地面上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还有甲铁城的势力，
除了光明教，城主代表的铁棘花家族似乎也有着重要的地位。
还有城里面的意识形态，是如同欧美国家主流的资本主义社会，还是停留在邪教主导的封建领主阶段？
总不可能是社会主义。
“今天先休息吧”
楚飞羽看了下地图，离目标红点仅剩半天左右的路程，时间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