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很安静,厚重又遮挡阳光的窗帘挡住了外边的喧嚣,屋子里白炽色的灯光也没能传到外边去。像沈棠的心一样,她这会儿把通道堵死了,不愿意再给让人窥得阳光的机会,自己也不再愿意去赏脸瞧一瞧窗帘之外的黑夜。
秦瑜这会儿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过了几分钟从床边又拿起了手机给沈棠打了过去。秦瑜心里是忐忑的,他并不知道沈棠会不会接电话,亦或者是会直接挂断。到现在为止,秦瑜也不知道沈棠为什么不接自己电话,以及,为什么之前自己打了那么多电话没有人接听。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就在秦瑜以为沈棠不会接电话的时候电话突然接通了。秦瑜却莫名有些紧张,紧张到嗓子都有些干,他咳嗽了好几声。坐在床上靠在抱枕上的沈棠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先开口讲话。
“棠棠?”秦瑜等咳嗽过了那几声喊沈棠,声音里依旧是透露着小心,毕竟沈棠那么多个电话没有接。秦瑜怕沈棠不开心。
沈棠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闭口不言了。秦瑜等了几秒钟没有等到回答,他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眉心,“乖宝,不开心吗?你理理我,实在不开心骂我几句也行。”
秦瑜不怕沈棠骂自己,她发脾气使小性子秦瑜还高兴,秦瑜怕的就是沈棠不说话,一个人沉默的模样。
沈棠在电话的那边,无奈的叹口气。好像要把心中的不快都吐出来,也想让自己过的开心一些,但事实是无论怎样,沈棠今儿个都是一阵后怕。那会儿在外边,她得撑着,表现出自己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顾染月来了的时候,她也才敢无声的落几滴眼泪。
难道自己被绑架是因为那位女士太喜欢秦瑜,自己被牵连了?那秦瑜呢,秦瑜也喜欢那位女士吗?
沈棠这样想了,也就这样问了。“秦瑜,你喜欢我吗?”问出来的时候,沈棠心里的确也带着不少的担忧,以及紧张。
她本来在感情里就慎之又慎,她太会给自己留退路了。只要秦瑜说一句不喜欢她,她便能转身离开。沈棠不喜欢死缠烂打的模样,她觉得这个模样也太丑了。
秦瑜被沈棠问的一愣,自己不喜欢沈棠吗?她看不出来还是感觉不到。他以为自己做的足够明显,无论是沈棠喜欢的,不喜欢的,秦瑜都想捧给沈棠。但被心上人质疑自己的感情,这还是让秦瑜很难受的。
“宝,你怎么了?我喜欢你啊,我当然喜欢你。没让你感觉到,是我的不对。但宝贝儿,拜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非常喜欢你。”秦瑜这会儿恨不得举起手指,对着天空发誓了。只是可惜,想要看到自己心意的人如今也不在自己的面前。
“是吗。”沈棠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是反问句,也不像是在真的讯问秦瑜这段话的真实性。更像是在与自己自说自话。
“......不是,宝贝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在哪里,我来找你。”秦瑜觉得沈棠现在的这个状态很不对劲儿,而且这大半夜的,快一点钟了,沈棠平时里这个时间段早就睡着了。而秦瑜是单纯的担心沈棠,以及在想沈棠为什么不接他电话才没有睡觉。
“不用了,睡觉吧。我困了。”沈棠说完便把电话挂了,她太累了。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她这会儿需要睡一觉。
秦瑜看着自己再次被挂断的电话愣了好几分钟,他明明没做错什么啊。看来这姑奶奶今天心情是真的不好,自己这都被迁怒了?
沈棠关了卧室里的灯,没有几分钟便睡着了。只是这一觉,睡的不够安稳,沈棠梦里又是自己被绑架了的模样。与现实里不同的是,她从梦境里挣扎不出来。在梦里她梦到自己的脸颊被邵雯雯划破了,现实里邵雯雯只是拿刀子吓唬了沈棠几下。
等沈棠从梦境里醒过来的时候,背后出了一身的汗。她坐在床上,抬起手臂打开了卧室床前的台灯。等沈棠回过神的时候手腕还在轻微的颤抖着,她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水已经凉了,冰凉的水顺着嗓子进入到胃里,让沈棠清醒不少。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另外一只手臂还放在开关上。细看之下还是有些颤抖。胸腔起伏动作有些大,并不明亮甚至是有些黯淡的灯光照在额头上可以看出上面布满了汗珠。
沈棠下了床,光着脚踩在了地面上,从衣橱里拿过药瓶,随后打开。药片在瓶子里晃动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沈棠一向睡眠不好,她有些时候会吃一两颗褪黑素来帮助睡眠。
只是今晚,沈棠随意倒了几颗在手中,然后喂到了口中。药物在瓶子里晃动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人的耳膜。约莫是喝水有些急了,凉水顺着嘴角淌下,在被子上留了几点痕迹。
吃完药沈棠这才无力的躺在床上,只是床上有些凌乱,被子一角已经快要掉落地上。可床上的人已经无心去注意这些了。她就这样盯着头顶的墙壁,只是眸子里没有光,是混沌的。
过了不知多久,可能是药物起了作用,床上的人开始有了睡意。在闭眼前,沈棠给秦瑜发过去了一条消息,“秦瑜,不如我们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随后闭上眼睛,睡着的沈棠面容并不安稳,眉头是紧蹙的。这一整夜,怕都是在做梦了。
秦瑜今晚睡的不太安稳,一晚上都是在浅眠。手机微信消息进来的时候他似乎是有所感觉到,接收到消息进来最好的证明是,秦瑜眉头皱了起来。大概是因为自己睡觉被打扰了吧。
顾染月和这两个人不一样,说是今晚不睡觉,便果真是没有睡。那会儿和沈棠说,连夜帮沈棠找场子不是顺口说的气话,也不是在哄沈棠玩。顾染月是真见不得有人这样欺负沈棠。
等顾染月回到局里已经快一点了,她回去以后就去了关押陈景的屋子里。陈景是局里的同事不到两个小时便带回来的人,带他回来的时候,他也很顺从,没有抵抗。本来顾染月不是直接属于警察局的人,这些事情,按道理来说她插手太多是不好的。
但顾染月是谁,她送沈棠回来的路上,就给她哥打了个电话。顾逢大半夜接到顾染月电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先是顺口挂了。顾染月第二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听到她哥问,“顾染月,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活了?我刚睡着啊。”
“睡什么睡,帮我个忙,你让你的朋友给xx警察局上边的人打个招呼,棠棠昨天被绑架了,这个案子在他们警察局这边,我要全程盯紧的。”顾染月没有空和她哥开玩笑,这会儿说话都是急急忙忙的,不然顾染月等会儿去了局里,怕是不能直接给陈景他们那些人做笔录。
“嗯...嗯...?你说什么?谁,谁被绑架?”顾染的瞌睡被顾染月一句话吓走了大半,这会儿整个人都清醒了。
“还有谁,棠棠那个倒霉孩子,你快别问了。去打个招呼,我马上就到局里了。还等着去审那些个狗东西呢。”顾染月这话说的急,车子最多还有五分钟就到局里。本来沈棠的房子离警察局这儿也不远。
“行。等着。”顾逢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给他几个朋友打了电话过去,十分钟里,事情搞定了。顾逢把电话打给顾染月的时候,她刚好吧车子停好往里边的办公楼走。
等进去了,一眼便看到了何言。何言看到了顾染月,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他,“我说顾大小姐,不就是审个人,你至于让你哥给我顶头上司打招呼吗。”
顾染月挑挑眉头不说话,她其实想说,很有必要,毕竟这儿不是军校,算不上她的地盘。
“既然如此,何队,我们进去吧,还是,让我单独去审问?”顾染月眼神又转了回来,看着何言。
“你想一起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去?”何言对这个倒是没所谓,反正审问的时候里边都有监控室以及录音设备。东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没什么不放心顾染月一个人进去的。
“我一个人去吧,我去审陈景还有那个女的。至于剩下的两个人,就麻烦何队了。”顾染月说完对何言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朝着里边的审讯室走去。审讯室的位置也是警局里别的同事带她过去的。
顾染月先去了关着陈景的审讯室,她进入把门关上以后,看着陈景,看了大约有十几秒才开口说了一句话。“陈景,你做这件事以前,想过后果吗?”顾染月是认识陈景的,陈景也认识顾染月。
“我当时,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冲动了。”陈景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便不再开口,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狡辩的吧。
“说吧,我需要知道整件事的起因,以及经过。”顾染月淡淡的说完,陈景一开始不开口讲话,顾染月有足够耐心和陈景两个人耗下去。
“事情要从一个月以前说起,那时候我刚找到了工作......再后来,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模样。”陈景用缓慢的语速说着整件事情的经过,顾染月听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去了另外一件审讯室。
另外一间审讯室里的人,是邵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