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上鸡汁槐叶面,端到院中。
“君王纳凉晚,此味亦时须。”邵清举起筷著,吟了句诗。
“嗯?”姚欢望着他,眼中大大方方地写着“我读书少,不懂你在说啥”的疑问。
一旁美团倒接了茬儿:“先生吟的是唐人杜甫的句子吧,就是写的槐叶冷淘。”
哇,可以可以,姚欢心中喝一声彩,宋代果然是崇文盛世,诗词普及率在无产阶级里也很是了得啊。
美团看出邵清脸上的惊,姚欢脸上的赞,不由羞赧,挠挠头道:“是俺家二娘教的,她做吃的,常会和俺叨叨那些文士们写的句子哩。”
不过,食物的色香味可比诗词助兴得多。
但见白瓷碗中,浅黄色的鸡汁衬在碗底,碧绿如竹枝的冷淘面缠缠绕绕,琥珀色的葱油点缀其上,色面雅致而不失食物的明亮油润感。
挑一团冷淘入口,槐叶的清香,鸡汤的荤香,以及葱油那种介于荤素之间、但更为热烈的馥郁之气,结合又滑溜又筋道的口感,顷刻能唤醒人的每颗味蕾。
一时之间,院中三人如有了默契般,诗也不吟了,天也不聊了,都全心全意地闷头吃面。
姚欢吃得最快。她自叹,上辈子香消玉殒前,因为化疗,消化系统全面崩溃,最后已经容纳不了多少食物,所以这回穿越,倒真可应了那句话:我上辈子是饿鬼投胎而来……
邵清见姚欢吃完了,也暂时搁下自己的筷著,道:“多谢娘子款待,在下也班门弄斧,另说一个素味的冷淘做法。便是用山笋、竹荪菌、枸杞藤,略略放些豆豉炒了,盖在冷淘上,吃的时候拌开便好。这个做法,有个别号,叫‘山家三脆’。”
“山笋、竹荪菌、枸杞藤,”姚欢认真地重复,“果然,都是山野间能采撷的,入口又甘脆鲜爽,所以叫山家三脆呐。”
不过后头有个更长的句子,她当然不会说出来,而是放在肚里:“好吃应该是好吃的,就是没油水,一听就吃不饱,也不大下酒,文人雅士劈劈情操可以,贩夫走卒估计没兴趣,还是要帮姨母的饭铺多开发便宜又接地气的美食,比如芥辣豉油凤爪啦,红烧小龙虾盖浇面啦……”
邵清终于吃完槐叶淘,必须得走了。家主不在,若非他是郎中身份,院中又有个小仆人,与姚欢这样年轻的小娘子同桌用膳,已是极为不妥。
在他看来,姚欢倒浑无忌讳似的,或许她已不再将自己当作闺中少女。
邵清留了名帖,告辞而去。
到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