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听到“令其出宫即可”时,终于眸光一闪,望向迎面而立的孟皇后。
孟皇后依然是方才为自己辩诬时的不卑不亢的神色,只是当目光碰触到向太后时,露出一丝愕然。
这份愕然虽转瞬即逝,却已足够表达出自己的疑问。
刘婕妤素来跋扈,岂是懂得先贤道理、愿息事宁人的?
今日的事,纷纷杂杂,有的真,有的假,或有备而来,或临时起意,最后的结果倒是有意思,姚氏留不下来了?
向太后领了孟皇后的诧异,忽地转向张氏道:“玉妍,太皇太后当年真是没看错你,你这位内廷帝师,不但教了官家,连他身边的奉御,也一起教了。你看,刘婕妤想起了你的话,性子霎时就静了,说出来的话,也是襄助贤君的道理。”
张尚仪忙行礼叩谢,谨慎地低了头。
“官家的意思如何?”向太后不温不火的声音,再次在殿中想起。
赵煦冲太后点点头,走近姚欢,眼睛却是盯着自己的妻子——孟皇后。
“姚氏,护救刘婕妤有功,又本是环庆路将士遗孀,今日所犯之不依食经、进奉禁忌膳食之罪,免予追究。午时前,出宫去罢!”
姚欢长出一口气,无师自通地跪下磕头,要谢恩。
赵煦并不理她,径直转过身,对着向太后道:“崇尚简素之风,虽是我大宋立国之本,但不必矫枉过正。人君之义,难道与人夫之义,就不能两全了吗?倘若连朕的婕妤,怀有身孕之际都不能吃些好饭好菜,朕这天子之位,坐着实在伤心。“
向太后面色一凛,正要开口说什么,赵煦全然不给她机会。
“朕不想在大内之中,再听到‘一瓮酒、醉一宵,一斗米、活十口’这句话!“
钢铁直男最后那森严的语气,终于像一记响锤,敲醒了姚欢。
那日张尚仪痛斥靡费之风时,也提过这句话,当时姚欢就觉得似曾相识。
这是赵煦痛恨的祖母——高太皇太后的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