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邵清有备而来,离京时便在皮货铺子买好裘皮坎肩。
他钻出舱房,给姚欢披上,手便离了她的肩头,人也站开了几步,问道:“京城汴河如何能有此物,你可想,换乘那些巨船?”
姚欢摇头:“我就是看个热闹。若论快和清净,自然还是小船好。我们是赶路,又不是游山玩水。”
邵清听到“清净”二字,甚喜。太对了,他才不愿意,他们周围,都是闲杂人等。
他望着姚欢裹紧坎肩的背影,一时怜爱骤起。
他多么希望,此时供她取暖的,不是这张灰扑扑的裘袄,而是自己要多热烈就可以多热烈的怀抱。
只是,他很快,便捺下自己略有炽意的情绪。
即使二人如今,已敞开了缱绻心思,但尚在无媒无礼的时候,自己怎好唐突于她。
嗯,最多,也就是脑子里想一想。
……
二人到了淮水,不得不弃船改走一段陆路后,这一日终于到了长江北岸。
春江浪大,小船不航,必须换大船了。
正是近午时分,邵清看出姚欢被一路行来的马车颠得七荤八素,便不急着拉她去问船,而是先在江边码头寻一座体面洁净的酒肆,嘱她靠窗坐了晒着太阳坐了。
邵清离开须臾,回来道:“我看这一家,用活鱼取肉斩茸,现打了圆子,也不似京城那般油炸之法,只入水汆了,再用笋片、蕈子烩煮而成,应是清淡不腻的,我让掌柜做一份来?”
“好。”
“再要个荠菜豆腐羹?”
姚欢还是点头。
一路行来,小船上吃得简陋,仅能饱腹而已。每隔几日到一处大码头,邵清总会带她正经吃一顿。
邵清已然很晓得她的口味,但每回点菜,仍这般柔声细语地问一回。
待到饭菜端上桌,邵清匆匆垫了些,便起身道:“这酒肆里进进出出的,女客官不少,应是个妥当之处。你且慢慢吃着,好好歇息,我往江边去看看。”
姚欢靠在窗下的桌边,看着身形颀长的邵清,在江岸的几艘客船边,游走问询,只觉心中舒然,身子似也没有方才那般疲惫无力了。
正要转过头来再喝一碗汤,却唬了一跳。
桌边也不知何时,站着个年轻男子,笑眯眯地向她打问:“请教娘子,这鱼圆,好吃么?”
姚欢见他,应不比自己年长,幞头与襕袍的质地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色,且色泽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