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继续往前,胆怯一些的,则被同伴流血呻吟的模样唬得犹豫起来。
萧林牙目睹此景,在大车前举手示意,石雨骤停,邵清高呼道:“莫再前来,止步!各位乡亲止步,辽人亦不再伤你们!你们家中还有父母妻儿!”
邵清正要喊第二遍,包围圈外的东南方向,传来阵阵“仓啷啷”的锣音。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月光照耀的官道上,队形整肃的骑士们,飞驰而来。
当先的骑士声如洪钟:“官军,官军!缴械不究,缴械不究!”
邵清先怔后喜。
他辨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是宗泽。
……
职业军人,又是背弓带箭的骑卒,对于立在大地上的普通人群,有着毋庸置疑的震慑感。
眼前的情形,好像一锅就要沸腾的汤水,无数鼓得大大的泡泡正要咕嘟嘟冒上来,釜底之薪却被骤然抽离。
男子们血脉贲张的高潮,还没真的涌上巅峰,就被掐断了。他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有不甘地瞪眼,看着雄州官军们颇有章法地放慢马速,将他们包饺子一般围住,弯弓搭箭,与他们对峙。
乡民中有些清醒的,咣当扔了家伙事儿,请求着:“官人,军爷,我们将挂了彩的兄弟抬到一边去,莫被马蹄踩着了,可使得?”
宗泽允了,又压着怒火,问道:“你们,领头的是哪几个,过来!”
人群分开一条通路,几个壮年汉子,走到宗泽的马前。
不待宗泽发话,却听其中一个汉子带着探寻的口吻道:“马上的官人,可是汝霖恩公?”
宗泽沉声道:“我是宗泽宗汝霖,你是谁?”
汉子喜道:“数年前河北路征民夫修御河,若不是恩公上奏朝廷,暂停严冬修河,我们只怕当年就已经冻死在河堤边了。恩公,怎地到了雄州带兵?”
宗泽的语调,却无缓和之意:“当年救下你们,有何用?今日若非本官来得及时,你们要么,被辽人打死,要么,打死了辽人、也要被徒被流。你们当年留了一条命回到家乡,脑子呢,脑子丢在御河里了么?”
汉子噎了噎,鼓起勇气道:“我们是听闻,朝廷派姓苏的老相公做使者,来与北虏签国书,加岁币银子,一时激愤……”
“胡言!”
宗泽身后响起一句掷地有声的断喝。
苏颂驱马来到宗泽身边。
“老夫就是苏颂,从不知晓此事。你们,是听了谁的煽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