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上,到处都是飘着的白绸,天气转了阴,刮着凉爽的风,灵堂外的人会觉得阴天真好,不热又惬意。
而对锦娘来说,这风,好冷,冷到了心里。
她一身白服,手里握着纸钱,跪在蒲团上木木的往火盆里扔,面上看不出喜乐,神情木木,眼底空洞儿呆滞,也有无上的悔意。
她越是淡定,汪少恒心里越是着急,安慰了她好多,最后当苏月的棺木被抬走的那一刻,锦娘才没忍住哭了出来。
是她错了,错在没看好妹妹,没教育好妹妹,错在当时没狠心将她送走,才酿成今日如此局面,锦娘将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哭的不能自抑。
她大意,原以为妹妹只是喜欢听戏,现在才明白,她请人到家里小住,不是要听戏,而是要学如何模仿人的声音,因为那青衣会变换声音。
还有妹妹突然说想要她的锦囊,唐晏宁的锦囊味道确实独特好闻,她只当妹妹喜欢,且因着以前过节没脸开口,所以替妹妹要了,妹妹一直佩戴,不曾想,也早已是她计划好的。
还有汪少恒二伯娘家的小儿子突然去抢唐晏宁桌上的肘花。
她当时在新房里还疑惑,明明之前叫人教导过他们用餐礼仪,怎的用餐还出差错,惹人笑话,原来,也是妹妹买通的啊。
苏月死后,锦娘只需要稍微审审,便知道了缘由,妹妹给了二伯娘家的小儿子五十两,只要他能弄脏唐晏宁的衣服,就到手了。
还有少恒敬的那杯酒,她多会琢磨心思啊,猜到少恒第一杯肯定要敬给顾大哥,也知道少恒拿杯子的习惯,便吩咐丫鬟帮她取东西离开了会儿,单独在那个杯子边缘抹上了粉末。
然后,她穿着唐晏宁换下来的衣服,带着她独有的香囊,最关键的是,开口的还是她的声音,去了顾大哥的休息的厢房。
若不是顾大哥定力惊人,呵呵,她就得逞了。
锦娘从来没想过,她觉得单纯天真的妹妹,不知何时,也这么有深沉的心机,早早的部署了一切,竟然连她都骗过了。
锦娘突然笑了,她错了,错了,妹妹她,从不单纯。
锦娘又是哭又是笑的,弄得汪少恒不知所措,只得拥着她,一遍又一遍道:“错的从来不是你,人之初,性未必善,苏月心性如此,纵使你天天耳提面命,请再多名师教导,也依然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一样的书籍,百种理解,有些人出身平凡,经历诸多磨难依然能保守一份有爱的心,内心充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