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必然
有些地方天黑夜明,光源来自于发光的花朵和石头,有些像灯笼般的植物果实,也会发出淡淡荧光,煞是奇特,这些光亮使得黑如墨渍的天地只是昏暗一些,能见度高些。我目测,十米辨物,百米辨形,千米辨影,不过我没看见什么人,却听到了一些脚步声,喷嚏声,呼吸声,哈欠声,放屁声,咳嗽声,口哨声,弹舌声,喘息声,鬼叫声等等一切人体可发出的声音,而这些声音音符般在我们周围此起彼伏地响起,有声无影,特别诡异。
“太可怕了!”锦蕊嘀咕道,“太黑了,我看不到一切,我感觉周围都是人,我真希望我听不到这些声音。”她说着话,捂住了耳朵。
“没有人!”我不敢十分笃定的说,毕竟我不敢否定有人埋伏在哪里,在和我们玩心理战术,先吓唬我们,再突袭我们,“一切都很安全。”
“没错!”有个女人突然冒出来说,“一切声音都是这里的植物发出的,不过的确可以以假乱真,但总的来说,这些声音太规范了,缺乏一些变化。”
“你是?”锦蕊瞪着眼看突然拦路出现的女人。
“锦敏!”我惊讶的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些哈哈大笑与微微啜泣声使我的心也一阵阵紧张,对这些惟妙惟肖的声音,不由感觉有点毛骨悚然。痰唾声使我想要避跃,磨牙声使我心底抽搐,肠蠕声使我有饥饿感,而擤鼻涕的声音会不由自主的使我向四周看去,我难免以为还有其他人和锦敏一样潜藏在附近。所听所感是人山人海,所看所知,却是阒无一人。
“李帅!”锦敏说,“我早看见你了,你也出城击杀了,你也和你的团队走散了?”
“我残杀关系混乱,”我直白地笑说,“被派遣出城击杀,想不到遇到了你,真是巧遇!”
“你不要紧张,”锦敏看着锦蕊说,“这是噪音,扰人清梦,但绝对没什么危险。”呸的一声,有植物出声道。
“是谁?”锦蕊敏感地问,“到底有没有人在那?”
一声细丝般的臭屁声绵长响起,其音九曲十八弯,简直令人忍俊不禁。
“我们离开这里,”锦敏笑说,“不要怀有疑心,草木皆兵,否则精神过度紧张,很快就会油尽灯枯,紧张死了!”
“会不会有人在这里睡着了?”我说道,“这里也许是个天然的藏身所,你们听有人在打鼾,鼾声如雷,真是太响了!”
“不要胡猜乱想了,”锦敏说,“你们放心大胆的跟我走,我们离开这片区域,我感觉太吵了!”
我们穿过这片噪音区,远离它,直至完全听不到那些古怪的声音,锦蕊身心俱疲,提议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吧!能不能找个地方藏身,躲过黑夜?”
“在森林中躲藏是最危险,最愚蠢的做法,”锦敏批评道,“除非是在绿荆棘的叶片空间里休息。你们难道不清楚每一寸土地都会有人经过,你守在一处,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你,就像流水与死潭,死潭固定在一处,而流水却往低处流动,只有像流水一样才会有永不停止的活路。不在一处长时间停留,永远在主动移动,就会减少与要杀我们的人相遇的机会,同时也会增大遭遇我们要杀之人的机会。”
在我们说话之际,殊不知却有人早已发觉了我们,忽听草木丛中有一女人道:“是三个鱼龙人,二女一男。”
一个声音爽朗的男子笑道:“原来是三个肉鱼,可耻可笑的家伙!也除了他们,才这么装模作样地吵吵嚷嚷,胡言乱语。”
“出来!你们在哪个花朵空间里?”锦敏骂架似得的说,“不要以为只有你们长着羽翼翅膀的才是人,我们鱼龙人也是堂堂正正的人,反而是你们知道我会杀你们,你们才不敢露面!”
“羞啊!”那不知藏身何处的女人说,“我是说你们不自量力呢,还是阴险狡诈,口是心非,举止虚伪呢?或许都是!”
“你们只会逞口舌之利,”锦敏叫嚣道,“你们只要敢现身,我一刀就砍死你们,而且你们要清楚,我们鱼龙人是从不滥杀的,只杀该杀的人,但杀不了逃跑和躲藏的怯懦胆小鬼。”
“我要教训他们!我要打垮他们!”那男子气恼地说道,“我要除了他们的臭嘴,割掉他们的舌头!”
“你们才是恶心的臭东西!”锦敏泼妇似得还击,“你们是逐臭之夫,每当千足尸虫出巢后,你们就半路杀伐它们,恬不知耻,大言不惭地认为千足尸虫的血肉香盈,真是太可笑了,它们的血肉只怕比屎还臭吧!”
“该死!该死!还敢诋毁侮辱我们,”那女人也发怒道,“我们不能放过他们,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我真是讨厌他们成天不自量力地想要杀我们,他们真不知天高地厚,痴心妄想,我一想到他们这些人,就气的浑身发抖!”
两个蝴蝶人从一朵花苞空间里出来,四只手中拿着四把形态奇特的蝶翼刀,他们振翅悬空,身上穿着蝶粉般的衣服,五颜六色,身姿玲珑。
男性蝴蝶人肌肉发达,皮肤麦色,气质高傲,女性蝴蝶人天生丽质,体态妖娆,心性傲娇。他们都有一双亮橙色的眼睛,眼眸深邃,男子剑眉星目,刀唇箭鼻,女子柳叶弯眉,杏眼桃腮。男女二人,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完美璧人。
我瞧那女性蝴蝶人肤白貌美,气质非凡,而且很爱美饰自己,手腕脚腕,颈项发间都有很多玛瑙宝石装点,说一句珠围翠绕,一点也不夸张过分。
“他们的刀有毒,不知你们知不知道?但一定要小心!”锦敏悄声对我说,“不要怕他们,敢于和他们死战,到最后活着的一定是我们。”
我见对方磨刀霍霍,真要动手,便想要出言调解,何必为几句口舌,挑衅之类的话拼命搏杀呢?我昂首挺胸地站到锦敏前面,气势强大的问道:“你们真要杀我们吗?”
“难道你认为我们杀不了你们吗?”男性蝴蝶人说,“还是只许你们存有杀我们之心,我们就不能杀你们吗?可恶的肉鱼儿!”
他那轻蔑人的态度简直令人气满,我不由声色俱厉地叫道:“你叫什么?报上名来!”这话自然而然地从我口中吐出,我都不知道是看得哪部电视剧学的。
男性蝴蝶人不可一世的叫道:“胡正正!”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古怪诧异的感觉,他杀过好些鱼龙人,完全未料到有鱼龙人会问他的名字。
女性蝴蝶人急怒攻心,气躁地抛出手中的蝶翼刀,斑斓刀刃流星般朝我们射来,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真是要人命,我心随意动,一个转身,背上展出剑翼,剑光流逸,将飞来的蝶翼刀击飞,我身旁的二女虚惊一场。
“那是什么?”女性蝴蝶人看到我背上的剑光打飞她的蝶翼刀,目光炽热,惊愕异常的询问她的伴侣。
“幻象。”胡正正说,“是他身后的女人打飞了你的刀,也许她手中有发光石。珍珍,你说我几刀能击破他的鳞甲?”
“你背上那是什么?”锦敏同时震惊的问我。
我对蝴蝶人说道:“不是幻象,这是我的武器,真正的威力还未施展呢!我只是想问你们,你们难道还想杀我们?”
“碎尸万段,千刀万剐!”胡珍珍倔强的说,“我们绝不是任人宰割的人,誓死反抗!”
她用精神力催动她的蝶翼刀,双刀似乎在一个虚无透明的人手中,舞动着蝶翼刀法,朝着我们砍杀过来,刀势凶恶,杀气弥天。
胡正正也如法炮制,手中双刀在意念的控制下,奇袭我们的身体,我们三人,竟被四把刀包围了!这就像傀儡法术一样,对方根本不需自己亲身出手。胡正正神情扭曲,面目可怖,他眼眸中透出直达心灵的鄙夷与愤怒;而胡珍珍银铃般的娇笑回荡在夜色中,笑声中夹杂着她的问话:“你还想杀我吗?你们以为杀得了我们吗?知道自己的渺小与不自量力了吗?可耻的鱼龙人,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根本不屑于杀你们,只是你们太可气了,时时刻刻都有要杀我们的诡计念头,满脑子腐臭伎俩!”
我躲在蓝刀锦蕊与红刀锦敏的挥刀防御下,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听胡珍珍又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自我的认为你们是最和善的生灵,拥有最纯洁的心灵,高贵的品质,正直的手段,玉洁的身体,以及标榜自己是最仁爱高尚,不会滥杀的生灵!你们若真是言行如一,何必非杀我们?单此一点,你们就是最肮脏,最恶心,最可耻的生灵!你们能不承认?”
“我们只杀两种人,绝不过多的主动残杀各类生灵,”锦敏一边抵御蝶翼刀的攻击,一边反驳道,“你们却要杀五六种,我们当然是最不滥杀的人,以及反而是最受迫害,惨遭攻击的人!我们不仅不滥杀,反而选择和我们要残杀关系的一些人和平地共处,构建起共同的家园,我们用实际行动,以及可见的现实证明我们是什么样的人,绝不会像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一样,永远的独来独往,各自为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也不要以为自己手上没有血腥,不要自欺欺人!”
“无理争理,胡扯乱谈!”胡珍珍情绪越加激动,“但你要清楚,我们不杀人,我们杀的都是兽类!”
“可笑至极,荒唐透顶!”锦敏据理力争道,“黄鼠人不是人吗?和黄鼠人长相相似,只是毛发不同,不能开口说话的红毛硕鼠不能算作人吗?他们没有思想吗?没有思想表达吗?他们可不是情绪化的野兽!”
“红毛硕鼠当然不是人,他们完全不是人,不具备人的标准!”胡珍珍唾沫横飞地叫道,“黄鼠人也不是人,只不过是一群会说话的野兽!不是会说话的生灵都能称作人,就像不是不能说话的兔人们就不属于人,是人要有人最基本的形态,不能一概而论,而且你们要有自知之明,我们杀你们和蚁红人,究其根本原因是你们要杀我们,我们不能任你们杀戮!”
“遑论其他,黄鼠人就是人,你们杀他们,就是在杀人,红毛硕鼠也是!”锦敏重申道。
“不是!”胡珍珍叫道,“在我们心中,他们就是不是人!他们和黄毛兽,千足尸虫,莽蛙一样,都是虫兽,不是人!”
“扭曲事实,一派胡言,自欺欺人,不可理喻!你们完全是可笑的家伙,难道人人都长有翅膀羽翼在你们的眼中才算是人吗?你们根本不敢正视自己杀人的事实,重设标准,美化自己的行为与心灵,为你们杀人残杀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自我催眠!”锦敏一针见血的说道。
“不是!”胡珍珍怒不可遏地说,“我们的一切标准都是合理的,在我们的认知范畴内,他们就是不是人,与残杀无关!”她手中突然又出现了两柄蝶翼刀,只见她振动背上薄如蝉翼的彩纹双翼而起,亲身挥刀向我们杀来。
六把刀疾风骤雨的攻击根本不是两个人可以抵挡的,锦敏忽然腰部被胡珍珍砍了一刀,她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但她的鳞甲并未击破,险象环生间,她摇摇头说:“也许有关,也许无关,我不想和你争辩,毫无意义,但有一点不会错,你如果杀了我们,就是在杀人!”
胡珍珍气的眼珠翻白,怒极恨极,无可争辩,十分气沮的说:“难道我们要任人宰割,引颈就戮,心甘情愿,感恩戴德地等你们来杀吗?我们就不该生存?”
锦蕊有些力不可支,主要是她气馁了,一副无心恋战,强打精神的样子,她心态守御,认为对手攻不破自己的防御,早晚会罢斗离去,她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刻,可是迟迟未见苗头,蝴蝶人反而更加激烈地向她拼杀而来。她没有多少战斗经验,一时不慎,手臂被胡珍珍砍中,变起俄顷,只听锦敏叫道:“糟了!她中毒了!”
我惊怒不迭,再难袖手,关心之下,伸手揽住锦蕊腰肢,侧身展出剑翼,剑光伸缩,刺伤了胡珍珍的双手手腕,她一声惊呼,双刀失手,方要后退之际,锦敏一个抢步向前,一刀刺在胡珍珍心口。她凝聚全身气力的一刀,持续不断地施力,终于洞穿了蝴蝶人的蝶粉防御,刀刃刺进了对方胸口。
“珍珍!”胡正正震惊无比地狂叫道,他根本没看出胡珍珍有受伤落败的苗头,完全没料到我背上的剑翼攻击,到目前为止,他还以为那剑光是锦蕊搞得什么迷惑人的小伎俩,不过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至爱伴侣被锦敏杀死的一幕,心中已经狂暴。
锦敏拖住胡珍珍的尸体,死者从不踏地的双足如今沾满了泥土,她那光华斑斓的蝶粉衣也黯然失色,由生至死,皆由残杀。
“李帅!先和我联手杀死那个蝴蝶人,”锦敏朝我叫道,“蝶翼刀毒我知道怎么解除!”
胡正正不仅要杀死锦敏,还要抢夺胡珍珍的尸体,他要想法保持伴侣的尸体不腐,让她永远的陪伴着他,在多重情绪的作用下,理智丧失的他变得无比强大,一刀之力将架击的锦敏砍翻在地,而锦敏还舍命不舍财般拖着胡珍珍的尸体。
“李帅!”惊慌力虚的锦敏叫道,“你还不动手?难道没有丝毫帮护合作精神,任由他杀死我吗?”
胡正正手持双刀,振翅盘旋,挥刀砍杀锦敏,全力以赴地抢夺胡珍珍的尸体,避免胡珍珍的尸体遭到锦敏的破坏。他悲愤疯狂,眼睛充血暴睁,杀心如沸,蝶翼刀离手,闪电突袭,力斩锦敏双臂,同时身体下坠,抢夺胡珍珍尸体。
我眼见锦敏已难招架,情急势危,急展剑翼,想要击退胡正正。谁知他不知剑翼之光的威力,竟把剑光真的当作了照明光芒,对剑光无畏无惧,傲慢自大地不躲不避,结果他的胸膛只会被刺成马蜂窝,千疮百孔,满身浴血。
“好耶!”锦敏欢呼道,“多亏你杀了他,否则他会死缠着我们,不是他亡,就是我们死!”
我看着躺地抽搐的身体,内心惊慑不已,我根本不想杀他,但血泊中的他分明死于我手,我不安自责地扪心自问:“我杀的是人吗?他是人是妖?”我还没形成我自己稳定的认知范畴,不时会把这些类人生命在人与妖的认定中徘徊。
“你在做什么?”我恍然发现锦敏正在拿着手中刀,不断地在胡珍珍身上攒刺,鞭尸泄愤一般。
“这还用问吗?”锦敏手刀伶俐,笑对我说,“你既然出城击杀,难道还不知道我是在做什么吗?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吗?”那具尸体在她不断地刀刺下,正逐渐地枯瘪,即将成为干尸。
我神情呆滞,回头看了看锦蕊,希望她能给我答复,而锦蕊似乎也一脸茫然,我只好又看向锦敏。
“还看着我干什么?”锦敏说,“你杀了胡正正,他的尸体完全属于你了,你动手吧!对了,你是真不懂得我在做什么吧?你们真是残杀关系混乱?”
“是,”我说,“我们被动出城击杀。”
“难怪!”锦敏站起身,不再理会那具干尸。她右手持刀,左手突然出现了个鳞皮刀鞘,她将刀插进了鞘中,然后刀与鞘同时消失,成为两片鳞片。刀鞘是鱼龙人的鱼尾袋,一个储物空间。
锦敏和我所认识的她似乎有力很大的不同,她对我似乎成了陌生人,这令我颇感新异,这诱发了我谜一般的自我掩饰,好使自己不可捉摸,我突然心血来潮的笑对她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不是个守御者,我只想问你,你究竟在做什么?”
锦敏绷着脸瞪着眼看我,那是带有不解的情感问责。
“告诉我。”我乞求道,眉眼一挑。
“你明知故问对吧?”锦敏试探性地说,“你很喜欢这样吗?你认为这样有意思?”
“你不告诉我吗?”我纠结地说,又一脸悲戚地说,“求求你,告诉我。”
“你真不知道?”锦敏看了受到毒伤的锦蕊一眼。
“我当然不知道,”我亦真亦假地笑道,“我傻嘛!是个生存傻瓜。”
“噢!”锦敏一本正经地说,“那我告诉你好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生存的必然啊!我杀死了她,一刀一刀地刺进了她的身体,你不是全看见了吗?”
“为什么这样呢?”我耐心地询问,一刀一刀地解剖她的心思,秘密,而我们双方彼此乐在其中。
“我们不这样好不好?”锦敏忸怩推脱说,“我很不适应。”
“不行!”我笑说,“我是个傻瓜,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能知道?”
她勉为其难地说:“这是生存的必然。”
“说的更清楚明白些!”我火热地握住她的手,心中有种音律跃动的感觉,似有种要跳舞的冲动。
她嬉笑怒骂般推开我说:“说的直白干脆些,我们要吃她的血肉器官嘛!要从中获取生命元素。”
“吃什吗?”我心中一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话失音。
“心肝脾肺,”她语音轻柔,举止娇羞地说,“还有她的血液。我用鳍刀把那些器官取出,存在了鱼尾袋中,而且还用鳍刀对她进行了最大价值化地攫取。”
我眼前一片金星,只觉芒刺在背,原来这就是残杀关系是生存的必然的根本原因!这种惨烈的生存关系我早就心中有所感觉,只是不敢确认,但如今我亲耳倾听证实了!也只有这种现实原因,以此类推,残杀关系才能合理存在,必然延续。
“李帅!”沉默的锦蕊忍不住叫道,“你在我面前和她调情温存,是想和她结成伴侣吧?你一再对我若即若离,不肯真心相托,都是在想挑选比我更令你中意的人吗?这原来才是真正的你!”
我推开锦敏,从恶心波动的心理状态中镇静下来,忽然发觉锦蕊左手臂上的伤口处的皮肉竟然变成了透明水晶状,我惊愕地叫道:“你的手臂,锦蕊!”
“没关系!”锦敏笑靥如花地说,“她中了蝶翼刀会逐步皮肤透明化,这种毒伤在皮肤,除了使她丧失鳞甲防御,并不会对其他身体器官造成什么伤害,只要我们给她找到解毒的果肤草就行了!李帅,你先处理这具尸体吧,他的血肉都属于你,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她抓起锦蕊受伤的手臂,仔细观察皮肤透明,骨骼清晰可辨的伤患处。
“你们还没有开启鱼龙人生,”锦敏说,“你们还没有释放足够的身体能量,身体机能相对弱小是必然的,你们应该尽快开启鱼龙人生,这样才会更有攻防力量。”
“什么是开启鱼龙人生?”锦蕊代我问起这个疑问。
“就是亲身经历残杀,从中活下来。”锦敏指着地下的蝴蝶人尸体说,“获得他的心肝脾肺,吃掉他们,从中得到生命元素,开启鱼龙人生。”
“我不会残杀蝴蝶人,也不想从他们体内获得任何生命元素,”锦蕊赤怒着脸说,“我不会吃毒药,我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做,你休想毒杀我!我绝不会上当,我没有理由相信你!”
“那你选择只活百日吗?”锦敏冷笑道,“如果不开启鱼龙人生,你只会有百日之命。我知道你残杀关系混乱,但你不该怀疑我会伤害你,我没有理由会去伤害你,也不会去强迫你,每个人都可以自我选择,各随心意吧!但我只是要强调一点,如果不尽快开启鱼龙人生,你的生命将无比脆弱,朝不保夕,命运随天。”
“我的生死与你无关,你更毋需关心。我当然也会自我选择我的一切,只是,”锦蕊讥诮道,“你怎么不吃你获得的蝴蝶人的心肝脾肺?开始你的鱼龙人生!”
“我的鱼龙人生早已开启,”锦敏说,“我身上已有了看不见的变化,只要我不被杀害,我的生命可以存活很久,而且衰老也会变得异常缓慢,更重要的是生命机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而这是作为击杀者必不可少的提高,我想你可能不了解这些,但既然你已深入森林成为击杀者,我还是必须要给你善意的提醒。”
“我自有主张,不用你啰嗦!”锦蕊说,“你还是开启你多情又多心的伴侣的人生吧!”
“我不会吃任何人的心肝脾肺胆胃肾的!”我直接表明我的态度,“没必要开启我的鱼龙人生,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不行,你要吃,你一定要吃啊!”锦敏情绪焦急,温柔地恳求道,“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我可以在你面前吃掉蝴蝶人的心肝脾肺,以实际行动表明我不会害你。”她取出鱼尾袋,伸手从袋中掏出一颗形态已经发生变化,像一个鲜红水果般的心脏,然后,她张口就咬,像吃水果似得,嘴角沾有淡淡血迹,我都来不及阻止,急叫:“不要吃!”
“我们开启了鱼龙人生后,除非生死攸关,紧急特殊情况,否则我们是不会再这样吃这些东西的。而且我们一般都是通过鳍刀吸收转化其中的元素的,根本不会选择用口食用,还有,也许你们不知道,在鱼龙城里,我们都是从这些脏器血肉中提取某些物质,加工合成药物,供我们延续生命,不在茹毛饮血,噬骨食肉,但是开启鱼龙人生,最好是吃天然的,否则一切打折,缺少勇气在森林里闯荡!”锦敏说道。
我还算心无波澜的看着锦敏活吃了一颗心,表情多少有些呆板,我终于更加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不应该再心存任何怀疑。她是妖吧!红衣森林里的所有人都是妖怪,他们有明显的妖怪特征,只是初具人形,但终究没有摆脱兽性。
“我以我的心向你表明心迹,”锦敏说,“我是绝不会害你骗你的,只要你相信我,我帮你更正你混乱的残杀关系,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使你开始真正的鱼龙生命。”
“在成人后有百日之期可以开启鱼龙生命,我没必要着急,时日还长,我们暂时不要谈论这个问题了,”我推脱道,“我想知道,是不是有很多开启了鱼龙人生的人,最后还没有活到一百天之后吧?”
“会有很多,”锦敏说,“但他们的死亡是没有痛苦的,不会受折磨的死去。不过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不管你是怀疑自己还是谨慎他人,你就只能延迟,你可以慢慢思索,但时间不等人,百日之期倏忽既至,却又漫长的像一万年,特别是到达百日后你仍会开启鱼龙人生的话,你的生命将会遭天大海深的痛苦与折磨,你会在生死折磨中绝望!”
“我相信你说的,”我笑着说道,“但百日之期尚远,不必急于一时,而现在我们该着急的是解除锦蕊身上的毒。还有,我们要去第十号会站,锦敏,你知道第十号会站在哪吗?”
“我还不清楚,我和我的同伴分散了,我还没机会和他们前往每一个会站。”锦敏说,“我太冲动了,我们原本加入了一场混战,但我由于追杀一个蚁红人,结果被她带跑了,然后就和他们失散了。我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在森林中游荡,后来就遇到了你们,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啊!”锦蕊忽然惊怪地叫道,“他,他动了!”
“什么?”锦敏叫道,忽然发现躺在地上的尸体胡正正竟然复活了。
他捡起地上的蝶翼刀,面无表情地向我背上砍去,叮当一声,刀砍在我背上的剑翼上。我转头惊愕地看向胡正正,他惊惶地看着我,振翅高飞,难以理解我身体上的古怪。
锦敏手持鳍刀,身覆鳞甲,惊讶无比地向我问道:“你怎么没杀死他?他竟然复活了,伤口自愈了!”
“他只是被刺伤了,损坏了他的脏器。”锦蕊说,“他的脏器皮肤慢慢自愈了,所以他才复活了,他没有对他造成不可修复性的损伤!”
我恍然大悟,原来森林中的生命都有很强的自愈力,除非将他们的身体切割分离,否则他们都可以自我进行血肉修复,伤处自愈。而胡正正似乎意识到我的强大,才振翅高飞,恨恨而去,
“他一定会回来报复我们的,”锦敏说,“如果他不来,那只有一个可能是他死了。”
“不要理会他了,”我关心锦蕊毒伤,如果她的皮肉完全变成透明体那还了得?我请教锦敏道:“果肤草是什么样的,去哪里才能找到它?”
“我不知道,”锦敏笑说,“你们不也知道吗?”
“你不是说你知道吗?”我有点急怒地叫道,“怎么又说不知道?”
“我有时知道,”锦敏握住我的手说,“有时不知道嘛!”
“这是什么道理?”我皱眉道。但看到锦敏一脸的欢笑,知道她是在玩笑,于是故作礼貌地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
“你不知道吗?”锦敏笑问,盯着我的脸,四目相连。
“我是知道的,就是现在!”我低声叫道,“说出来吧。”
“不是,”她摩挲着我的腰,昂着头,瞪着双瞳剪水的的眼睛,眉目传情地对我说,“我有点张口结舌了,想说却说不出来!可惜你不了解我的心情。”
“说不出来就说不出来!”锦蕊看不惯地说,“我现在还死不了!李帅,我问你,你还要不要去第十号会站,如果不去,我先走了,我不会失约,一日之内,必须和他们相聚。”
我脸上一阵火热,没有和锦敏继续情感游戏,我抓住锦敏的纤纤玉手,严肃认真的说:“必须要先解决锦蕊身上的毒!”
“我不需要!”锦蕊撇过头去说,“我自会求助于他人。”
锦敏对我说:“听你的,只要你说的对的事,我都会听你的话行事。”
我赧然道::“那真是多谢你了。”
锦敏用脚踢着脚边的一株叶片如猪耳朵的蓝色草说:“这就是果肤草,将草叶贴在毒化的皮肤上就可以使皮肤恢复了。”
“这么简单?”我看着那貌不惊人的小草说,“真的管用?”
“你在怀疑什么?”锦敏敏感地问道,“我的智慧,还是我的良心?”
“我是怀疑它的药效,”我讪讪地笑说,“毕竟我不懂得它是什么,真是多亏了你知道它!”
我弯腰伸手采摘蓝色叶片,想把他敷到锦蕊皮肤上,却听锦敏叫道:“不要用手触碰它!它对于身体健康的人是有毒的。”虽然她想踢开我的手,但我的右手食指指尖还是触碰到了果肤草的叶片。
我手指触碰的叶片部位似被热化了一样,出现了一个孔洞,而消失的部分完全被我的手指吸收了,我的手指有些发蓝,蓝色渐褪。我站起身来问锦敏:“我触碰了它会怎样?”
“你会中毒!”锦敏气嚷道:“那还会怎样?”她伸手抓过锦蕊的手臂,对她说,“用你的伤处去接触它,或者你可以自己采摘它,总之我们不能代劳,否则我们会中毒。”
“会中什么毒?”我不安地问道。
“你早晚会知道!”锦敏说,“很快就会发作,到时候再说。”
我心中惴惴,不怕中毒,只怕出糗。
锦蕊半推半就地接触了果肤草,果肤草被她的皮肤吸收,转瞬间,她手臂上部分透明的皮肉恢复如常,效果明显,变化不可谓不神奇异怪。
“我们离开这里吧!”锦敏说,“长时间停留在一个位置是极其危险的,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锦敏显然是我们三人间作为击杀者中的智者,她的话语有一定的威信,我们听其指引,不会有什么异议。
我们仨游步森林中,我不久发现一块石磨盘大的石头上像是有字迹。我伸手拉过锦蕊,问她:“这上面是字吗?你认识吗?”石头侧面有明显的凹痕,有些地方弯弯曲曲似蚯蚓文,有些地方又像甲骨文或篆书字体。
“谁告诉你这是文字?”锦蕊反问我说,“这不是风雨侵蚀的印迹吗?”
但我感觉石头上的凹痕像文字,很快发现旁边一块稍小的石头上也有凹痕。我抚摸着那些斑驳的凹痕,说:“这上面的也不是文字吗?”
“她不知道的,”锦敏说,“她知道的,我都知道,这些不是文字。”
“是文字!”我看见那上面有阿拉伯数字:200。这个数字夹杂在七八十个古怪文字中,但一个200并不能揭示什么,更不能佐证与它相邻的形体就一定是文字,因此我又不得不说,“也许不是!”
“走吧,不要在石头旁啰嗦什么了!”锦蕊不耐烦地说,“我们不去找他们了吗?”
“这真是字哩!”锦敏夸张地惊叫道,“‘我’字!还有200。”
“走吧!”我说,“这不是字,是风雨侵蚀,偶然形成的,是我胡思乱想,想入非非,不要再关注它了。”
“你们等一下!”锦敏突然跑到了一株绿白色的大花朵前,她几乎将脸贴在花朵上,开始猛嗅花蕊。也就是几个呼吸间,那朵似向日葵花般大的花瞬间枯萎了,一切在我眼前都那么不可思议,我不懂地问道:“你干什么?你对它做了什么?”闭月羞花我听过,使花枯萎还是第一次见。
锦敏轻抚自己的面庞,有点憔悴白皙的脸容变得红润水灵,似盛放的鲜花般娇艳欲滴,皮肤特别水盈饱满,容光焕发,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增加了神圣的奕采性。锦敏笑着走近我,伸出她的右手说:“它羞愧死了,美丽花的美丽岂可与我作比?”
我伸手携住了她,被她的倾世昳容感染,衷心赞道:“你真美!”
“这有害你的健康!”锦蕊告诫说,“你中了毒,这会使你的视力,听力下降!有必要这样吗?”
“我不想看多远,”锦敏孤傲地说,“我只看清十米内的事物就心满意足了,你不必心痒与讥诮。”
“我才不会犯傻,视力的减退是很难恢复的,还不快在你脸上涂上泥土,吸收毒质,忍过脏兮兮的一天。”锦蕊好心好意地建言道。
“我的视力变弱了,需要你的帮助,你不会不理我吧?”锦敏小心翼翼地问我,根本不理会锦蕊。
“当然不会。”我当然不能给予否定的答复,“你现在视力减退了吗?”
“我只能看清十米内的东西,”她眨着眼说,“十米外似乎弥漫着雾气,黑黢黢的,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真可怜!”锦蕊叹息道,又厉声问我,“你难道要放纵她如此?”
“我乐意如此!”锦敏激烈地叫道,“我将只有十米的恐慌!”
“不可理喻!”锦蕊摇头叫道,“那我们走吧!”
我牵着锦敏的手,心神忐忑,沾沾自喜,问她:“是不是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这样做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不认为是得不偿失,”锦敏温柔地偎着我说,“每一个男人都不会不管不顾他的伴侣的,除非他讨厌我们这样的人,或者他是个极其弱小的人。”
“你不认为这样做太冲动了吗?”我又问。
“一点也不!”她说,“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绝对谈不上冲动与后悔。”
我身冒冷汗,感觉她太绝对武断之类的了,很难明白她这样做的心理方面的深层次原因,总之,我忽然感觉她很可怕,只怕她缠上我了。
我们俩又互相谈论了一些出城后遭遇的事情,加深了了解,她又询问了我错误的残杀关系,最后她安慰我说:“只要你信任我,相信我对你的忠告,那你一点也不必担心残杀关系混乱,我会倾囊相授我的一切,我所知的,就是你所知的,我们不分彼此。”
不被人控制的方法就是在将要被他人控制之前进行自我控制,我决定必须要和锦敏保持一定的距离,免遭她以各种理由将我控制,比如说我的无知,或暧昧的情感问题。
在我们跋涉了相当一段路程后,黑暗的空气中弥漫着纤毫的杀戮气息。锦蕊敏锐地感受到附近有残杀,但她的感知力有限,当她清晰地确定后,我们几乎已经身处残杀之中了。
还是锦敏有战斗意识与经验,她告诫我们说:“不必慌乱,我们先要确定都是些什么人参与残杀战斗,然后根据各方人员评估我们的力量与他们的差距,再选择是逃避还是拼杀,总之,我们只会主动残杀蚁红人和蝴蝶人,全力躲避其他想残杀我们的人兽就是了。”
残杀战场时刻在发生着转移与变化,很快,我们四周都出现了彼此残杀的多种人兽。他们一个战团,一个战团的分布在我们周围,其中有我已辨识的红毛硕鼠,黄鼠人与螳螂人。这些人身处残杀关系中,依靠既定的生存规则彼此杀戮,我感到他们即可怜又可悲,完全陷在了跳不脱的宿命之中,非生即死的残杀着。
“有鱼龙人!”锦蕊轻声说道,“他们在攻击蚁红人。”
躲在灌木丛中的我看向黑暗中跳跃闪转的蚁红人,借助有些发光的彩石光亮,看清她身上橙红色的铠甲,有力量的身躯,以及灵活的肢体,还有她手中一把弯弓般的武器。
在七八个战团中,都是多方混战,至少三方,形成制约,每种生命因各人的身体需要,会选择残杀不同的生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无益可图,就会逃窜。
鱼龙人残杀蚁红人延续生命,他们会始终追杀着蚁红人,而蚁红人残杀黄鼠人获益,她们会追杀黄鼠人,黄鼠人又依靠鱼龙人存活,他自然而然地残杀鱼龙人,在没有特别大的人员差距下,三方人彼此杀戮,不死不休,难以逃离退缩。
红毛硕鼠残杀鱼龙人,强大的攻击压迫会使鱼龙人有时不得不丧失攻击蚁红人的机会。蚁红人与螳螂人因在不同的残杀关系中而造成了彼此残杀生存,如同红毛硕鼠与螳螂人,蝴蝶人,黄鼠人,千足尸虫构成残杀关系,而红毛硕鼠与螳螂人,千足尸虫,蛇鳞人,蜜蜂人又构成残杀关系,因此造就了红毛硕鼠与螳螂人的互相残杀,生存获益。
这些杂乱的残杀关系网我几乎一点也搞不清楚,而锦蕊所知的残杀关系有很小一部分是错误的,这也会使她的判断出现很大的错误,她依照内心的意识冲动,很想去残杀黄鼠人,获得生命元素,开启鱼龙人生,但她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残杀关系错误,于是在极力自控。
锦敏的视力局限在一个以她为中心的直径为二十米左右的圆形范围内,而她的注意力大多聚集在可延续他生命的蚁红人身上,她对我说:“我们有道义去助战鱼龙人的,你们听我说,杀戮分为致命性杀戮与可愈性杀戮,我们对蚁红人是攫取性杀戮,对其他人是致命性杀戮,一定不要将攫取性杀戮误用,否则会被死者毒杀,虽然有药可解,但会增加被他人杀害的危险,误杀等于自戕,千万自控自律,”
我看到大约有七个鱼龙人分别散布在五个战团中,而蚁红人共有十个,她们三三两两的为伙,手中红弓如弓似戟,忽而似矛般刺杀,忽而搭手射箭。她们所射的箭是手指箭,是自己的气血能量所聚,从手指中泄出,湛湛有光。
随着残杀的深入,战团越发扩散,彼此失据难以救护联系。荧光手指箭倏来倏往,有几次险些射中我们,据锦敏说,手指箭有很强的气血封闭性,会使中箭之人气血不畅,身体麻痹,最后僵卧在地,任蚁红人杀戮。
这时锦敏拉着我站起身来,又对我说:“我们要动手,那个鱼龙人快不支了,不能任他被黄鼠人和螳螂人杀掉!”
她所说的是一个黄鼠人,两个蚁红人,一个螳螂人,一个鱼龙人构成的战团。鱼龙人遭受黄鼠人与螳螂人的纠缠攻击,根本连奔逃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没有人重新加入这个战团,这个鱼龙人必先殒命。锦敏深知其道,难以再袖手旁观,而且她如果去杀混战中的蚁红人也更容易。
锦敏拉着我的手,我拉着锦蕊的手,我们三人快速地出现在了残杀中的五人面前,众人有喜有忧,刀挥拳打,谁也不想被杀。
由于我们三个鱼龙人的加入战团立刻发生移动重组,以期达到危险平衡,结果我和锦敏,锦蕊一个蚁红人,一个黄鼠人,一个红毛硕鼠组成一个新的战团,而另一个蚁红人与那个鱼龙人和螳螂人,三人之间也形成新的残杀关系,彼此杀伐。
如果我像一个真正的鱼龙人一样参与残杀,那我们所身处的战团会明显的不平衡,但因为我的不攻击,不肯亮出鳍刀,结果没有人更主动的移动逃避了,而且他们似乎已认定我没有多大战斗力,并且怯战,懦弱,不堪一击。
螳螂人手臂腿脚上都长有凸出的锋利骨刃,他打出凌厉的螳螂拳,想要残杀我,我依旧在二女身遭徘徊,依靠二女的攻防护身。锦蕊面对黄鼠人,将满腔气沮惊惧完全发泄到他身上,她的残杀本性逐渐被激活,满心想要对黄鼠人发动攫取性杀戮;而蚁红人在锦敏与螳螂人的攻击下,亦不舍弃将黄鼠人杀戮的信心与决心,大家各取所需。
近身搏杀,蚁红人根本无暇搭弓射箭,天授其能也就短了几分,但在所有人中,她们的防御力是相对较强的,而且气力亦最足,特别有毅力和人拼杀,并且最显著的特点是一根筋,喜欢武力解决一切,从不曲折婉转行事,女性蚁红人比男性蚁人更好勇斗狠,脾气暴躁,知行合一,固执己见,宁折不弯。
锦敏多次砍中蚁红人,而蚁红人始终恶语相向,辱骂于人,其满口污言秽语,有辱斯文,荼毒灵魂,令人发指。我逐渐受不了她言语中粗鄙污秽,仗着身挟神力,伸手抓夺她手中的红弯弓,她自然不是我的敌手,却宁死不松红弯弓,我用力一夺之下,直接将她掼倒在地。锦敏趁势抢上,刀压其颈,气鼓鼓地叫道:“闭上你的臭嘴,休再动弹!”颈部某处是蚁红人全身防御的薄弱处,一攻即破。
螳螂人想在背后偷袭锦敏,锦敏只好反身自救,无暇刺破蚁红人的颈项。蚁红人倒在地上,双手紧抓红弯弓,而我见不易夺下与她气脉相连的红弯弓,于是用力下压,用红弯弓的一端矛刺,抵住蚁红人橙红色的硬甲胸膛,令她难以起身,而她只能更加污秽地辱骂我,由于其暴怒至极,语速太快,我只能听清腥臭种、李贱儿、死鳞皮、低能者之类的恶语。
黄鼠人心性鬼蜮阴戾,见我制住了蚁红人,便想趁机讨便宜。他想从背后偷袭我,鼠爪探出,却不慎被有心护持我的锦敏借机寻隙,一刀捅进了腹部,给他刺了一刀致命性杀戮,杀死了他。螳螂人见状,恐寡不敌众,忙返身逃离。
锦蕊气喘吁吁,盯着地下黄鼠人的尸体,眼睛有些红了,锦敏早看出苗头,拦住锦蕊道:“不要从他身体内攫取任何生命元素,他对我们的生命没什么益处,一定要认清你自己残杀关系的混乱,你可以杀死这个蚁红人!”
蚁红人一直辱骂我们,谁都看得出她很生气,也很令人生气。我瞪着头发卷曲,满身橙色皮甲的她,想起残杀关系中的她,不由得对她的辱骂释然了,我产生了想要放她离开的意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根本没想杀她,陷身残杀关系。
锦敏洋洋得意,手持鳍刀想要杀死躺在地上的蚁红人。蚁红人挣扎反抗,脚踢足踹,作最后的殊死抵抗,她恶狠狠地瞪着我,呲牙咧嘴地骂道:“死鳞皮,你们也会死,而你们根本杀不死我,你敢不敢放开我的足弓,我们重新拼杀?你夺我的足弓算什么能耐?你一定没胆量!”
锦敏笑道:“死到临头,你就闭上你的臭嘴吧!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让你知道我能否杀死你。”
“你不能杀她!”我斥责锦敏,“我不允许你杀她!”
“你想放了她?”锦敏惊异地说道,“你不会对她产生什么恩德,怜悯,慈悲心了吧?我们放了她,她也不会对我们感恩戴德,反而会更加侮辱鄙视我们!”
“我不怕她们以怨报德,更不怕她还辱还愤,我只是希望你不杀她!”我严肃地说道。
“杀了我!”蚁红人反而叫道,“有能耐就杀了我,你们根本就杀不死我!”她在地上挣动,却被我死死地用红弯弓按在地上。
锦敏突然笑了,她怡然地说:“我明白了,我懂你的心意,你说放了她,我就放了她,我是真心听你的话,你无可怀疑了吧?”
我放开了红弯弓,蚁红人一跃而起,手挺弯弓,气势汹汹地朝我们吼道:“来啊!再来杀我啊!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杀死谁!”
锦敏想要动手,但被我死死抓住。蚁红人仍然怒不可遏地朝我们叫道:“臭鳞皮,腥贱种,来杀啊!我会怕你们吗?没勇气杀我,你们就滚蛋!如果再敢攻击我,我会一定杀死你们!”她发泄了怒气,然后转身跑开了。
锦敏万分气沮,强忍的泪水从眼中溢出,她感到十分委屈,受了大辱,说:“不要再让我碰到她,否则我一定杀死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