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变更
我心念坚定,誓要带领关音与文淑找到红色旋云,但长途跋涉,终点仍然不知何在,正当我心中方向信念发生动摇时,一直浓密的森林在前方突然出现了断崖,崖上崖下有三十多米的落差。崖下依然是一片浩瀚无边的林海,草木幽静,风拂碧涛,在崖底部是一道石子区,是土地断裂时从崖体上滚落的。
我和关音、文淑走到这里,发现无路可走了,文淑冷嘲热讽地说:“一直向前走,就能看见红色旋云,难道我们要从这里跳下去,如果摔不死,那什么旋云也看不到!”
我也颇为错愕,从地上捡起两颗石子说:“我再投石探路,寻求方向。”
文淑讥笑道:“你看不出这条断崖不知延绵多少千米吗?你投石探路,无论如何都要从崖上跳到崖下,方向也是一定的了。”
我摇头说不,辩说道:“无路可走时,再投石探路就是了,我们又不傻,没有必要非跳崖前行不可,也许你们料想不到,红色旋云很可能就会出现在崖边某个位置,只是我们要先找到边境之石,跨过边境之石,就可以进入红色旋云了,而现在看似无路,实则是路已尽头,终点站到了。”
我不再理会她们的聒噪,从崖边退后几步,重新投石探路,确定方向。我抛飞两颗石子,沿着两颗石子所指的前方可行百米左右,然后我走到那里,又再次投石探路,如此五次之后,我接连三次向左,两次向右,来来回回,只比我第一次投石探路所处的位置偏左了三十米左右。这时文淑终于忍无可忍地大笑起来,她弯腰弓背地对关音说道:“他的话我们还能相信吗?如果我们再相信他的话,那我们就是彻头彻尾的傻瓜!关音,我们真不该轻信他,世界上一些人认为他所做的事情是对的,那只是因为他傻,而且不自知,对万事万物缺乏相对准确的判断力,以偏概全,将小概率或偶然事件当成了现实规律,并信以为真地不分所以地将其运用开来,那结果只能是撞大运,谁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会成功。”
文淑的话使我暗惊,我不由怀疑她说的是否是真的,又或者投石探路只适用于我上一次离开红衣森林,而我们此时若再想离开红衣森林,那必须还要去询问有思想的石头?念及此处,我心冷身僵,原有的信念与坚定已荡然无存。投石探路,坚定信念是自欺欺人,人心幻想吗?
我眼前一阵阵地恍惚,忽听关音说道:“崖下有人,他们是武装兵,但是他们看起来有点古怪,不知是怎么了?”
我追随二女走到崖边向崖下望去,只见从树林里冲出十几个武装人员,这些人行为癫狂,大嚷大叫,似乎在遭受极大的痛苦。他们之中,有人在击打着自己的身体,有些在翻腾跳跃,更有甚者是在殴打攻击别人,出手歹毒,张牙舞爪,看似老虎发狂般要将对方吃掉。
文淑探身向前,几乎要滑下山崖,她紧张地问道:“有没有普贤?关音,你看见他了吗?”
关音皱紧眉头说:“他们看来都疯了,人人狂躁,胡打乱叫,自己人打自己人干什么?”
我看见崖下狂躁的人,如梦初醒,心中隐隐有种未说透,未点破的感觉,我似乎已看破他们之间狂躁打斗的缘由,只是尚不敢确信。
文淑忽然手指崖下,激动的又跳又叫起来:“普贤,是普贤!你看见他了吗?关音,他,他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我顺着文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曾经神气的男子普贤脖颈手臂有些发青,他那自信无畏的眼睛也变成了残暴贪婪的神色。只见他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柄黑色蛇鳞剑,他一剑就刺进了一个跪在地上,摇头晃脑的男子的背心上,而那个被刺的男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面对着我们站起身来,他那暴突愤怒的眼珠令我们心惊肉跳,而随着他那惨烈的叫声,他的身体彻底发生了异变,皮肤鳞化,衣衫破碎,一瞬之间成了个鱼龙人,但随着他叫声的消失,他的生命元素也被他身后异化成蛇鳞人的普贤攫夺而去。
惨死的这异变而成的鱼龙人捅破了我内心迷惘的最后一层窗户纸,同时他惨烈的叫声也激越了其他人混乱不清的生命气息,一刹那间,所有人都发生了身体异变,但见一众鱼龙人,黄鼠人,蛇鳞人,螳螂人,红毛硕鼠,蛤蟆人,软骨人,金娃娃,就突然出现在了崖下,而残杀紧随着异变而起,十几个外形各异的人就本能性地开始了残杀生存。
文淑眼中只有普贤,她招着手朝他大喊大叫,而她还如一团白雾气般在崖上冒腾。关音见崖底突变,向我投来问询地目光,她不安地说:“他们这些人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是妖化了吗?”
我稳重地点点头说:“应该是,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会这样?”
十个鱼龙人被其他人围攻,他们手持红蓝鳍刀,奋力反抗,全力突围,战况尤为激烈,嚣叫怒喝,你死我亡。
文淑极为焦躁,她不明白普贤是怎么了,也不敢亦无法走向崖下,就希望普贤能过来和她见面,言明状况,她抓着关音的手,对她不停的说:“你喊普贤过来,他最听你的话了,你问他在干什么?他们为什么杀人?”
“这是残杀,他们在残杀生存!”关音看向我说。
“他们不能坚守本心,丧失了人性,成了妖物,残杀是在所难免的。”我慨然而说。
崖下的生命残杀者四散奔袭,普贤妖变成的蛇鳞人紧追着一个鱼龙人闯入森林,文淑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她心乱如麻,急着想要从崖上下去,突然间,她发出痛苦凄惨的嘶鸣,而后用嘴咬住了自己的右手,伴随着从她鼻腔中发出的闷哼声,她的头发变成了褐黄色的,大波浪型卷曲状,她的额角眉梢出现了很多或红或黄或白的美妆彩粉,而她的皮肤上溢出更多彩色绒粉,绒粉气浪般包裹了她的身体,在她的皮肤上形成粉绒覆盖,紧接着随着她背上展出一对蝉翼般的巨大薄翅,她原本身着的衣衫破碎,一个蝴蝶人少女傲然立在了崖边风口。
关音咋见文淑变化,心惊地叫道:“她被妖怪附体了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在文淑所异化的蝴蝶人眼中,根本就不存在我和关音两个人,她振了振翅膀,嘴角微露笑意,然后一言未发,涌身向崖下一跃,旋即展翅高飞,对一切不屑一顾地消失在密林上空。
关音心急如焚地问我:“她要去哪儿?怎么不说一声就飞走了?”
我凝望文淑身影消失的远天,内心踌躇不安,我这才领悟到一个重要信息,不能食用森林中的异化食果,这会使人妖化,陷身残杀关系之中。
“我们要不要先离开红衣森林?”我征求关音的意见,心存侥幸心理。
“不能走了!不能将他们抛弃,你不是菩萨选中的使者吗?你不是对红衣森林有所了解吗?你不是信誓旦旦地想要恢复森林秩序吗?你不应该做些什么吗?难道你说话不算话,又想要退缩,独善其身?”
“我不是要退缩,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离开红衣森林!”我猛然而惊,感觉她的表情语气中透露着一种非凡的特殊气质,我从她的问话中,又一次怀疑她到底是普通人,还是观音菩萨,难道她一直都在考验我?
“既然我来了红衣森林,我现在也不能轻易出去,我是走是留,自有主张,你要是想走,就独自投石探路去吧!”关音义正言辞地说,俯览着远方,没有瞧我一眼。
“你不怕死亡?”我恍恍惚惚,心虚地说。
“有鬼无死,我只是害怕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关音满口烦躁的语气。
“哎!”我叹息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是贪生怕死,执着于眼下可获得的利益幻想中。”
她似乎一直无心与我交谈,已经一直盯着前方,忽然退后了几步说:“有一只大的蜜蜂在飞翔,你瞧见了吗?”
“哪里?”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看见,不由说,“你出现幻觉了吗?”
“呦!”她惊恐地退后,花容失色地叫道,“它向我扑来了!”在她眼中,有我看不到一幕,一只硕大的蜜蜂原本蛰伏在不远处的林梢枝头,它忽然飞动,向着她急速撞来,她惊慌地趋避,大叫着:“它为什么攻击我?”她闪了两闪,突然抱臂胸前,身体僵硬地迎接上大蜜蜂的撞击,而我此时此刻,只看到她的衣服爆竹般炸开,她一下子成了蜜蜂人,背生双翼,蜂皮护甲,脸容恬静,神色祥和,身姿轻盈,气质温柔。
我已然忍不住地惊呼:“蜜蜂人!为什么不用神力自控,任凭身体发生妖变?”我话音未落,已从文淑当时的反应觉察到我们似乎仍不在相同时空中,我感受到她,她感受不到我,瞬息之间,我的皮肤突然变得紧绷,有种要龟裂的感觉,我低头一看手臂,发现皮肤鳞化,全身鳞甲覆盖,我又一次成了鱼龙人。
我将面部、手臂、小腿等处的鳞甲隐于皮肤之下,慨然而觉周围环境气息完全变了,危机四伏,险象环生。
关音小心谨慎地盯着我,她抖了抖薄翼说:“鱼龙人,我可以信任你吗?”
“你对我怀有不信任,难道我做过什么对你不真诚的事吗?你如果一直多心,对我怀疑,那我怎么解释也无用!我真想不到,妖化气息太强大了,连你也无法坚守人性,保留初心,你想怎么办?要不要先去找文淑普贤她们?”我聆教般问道。
“找谁?”她一脸茫然地问。
“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她们和我们一块来的红衣森林啊!”我说道,“我们待在一起才力量最大,当然,各自为战也可以获得不同的线索,发现不同的方法,然后整合一切信息,商讨出最好的办法。”我以为她发现现身于此,自我变化了,必须要向我妥协了,不会再高高在上了。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鱼龙人吗?”她高频率振翅而起,悬飞在我身前,“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来了,何必装的这么奇怪?”我笑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要再装作不认识我,你们真是太爱装假对人了,太爱玩笑了,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你才令人捉摸不透!”她有些恼火地说,“我叫冯关,请问你到底叫什么,我们可以彼此信任,不互相残杀吗?”
“你在装失忆是吗?”我微笑着说,“我是明白了,到什么时候你们都要高高在上,绝不会自降身价,和我们平等交流,其实神性中也甩脱不掉优越感,毕竟优越感来源于等级强弱意识,神佛也难免啊!”
“你脑袋有毛病!”她不快地说,“还不知自己叫什么,不会和人交流,说话乱七八糟。”
“我叫王自然,不过我的名字身份太多了,现在我是李帅;如果我有神力,我变成了蜜蜂人,我就叫冯帅;如果我变成了蝴蝶人,心高气傲,睥睨万物,自高自大,心里优越,绝不容忍有想杀害我们的人,以自我绝对的标准去衡量世间万物,判定万物,自我高贵,蔑视他人,那我就是胡帅!”我一边口说,一边表演,将我所说的心态完全暴露在我的心底,我形身兼备,心神合一,令人猝不及防的是我忽然变成了一个蝴蝶人,当真成了胡帅其人!
蜜蜂人见我形貌,大惊失色,连连振翅狂飞,她破口大叫:“原来你真不是鱼龙人,你是蝴蝶人假装的,根本不必我考验!”
我发觉我有了翅膀,真是喜不自胜,我哈哈大笑,心想我又有了一飞冲天的能力,而且身体形态发生了变化,难道我的神力又恢复了吗?我振翅而起,去追逐飞驰的蜜蜂人,却激动地发现我并没有其它神力显现,但我又明显地感受到我有了变身的能力,我不由自我解释道:“难道我的神力部分恢复了?它只是受到了限制?”
我变成了蜜蜂人,忽而又变回了蝴蝶人,我飞逐着冯关,翱翔在绿林上空。突然数以百计的飞箭从林中射出,大浪滔天般朝我席卷而来。
冯关奇迹般地从箭矢中游弋飞出,而我不幸被一枝草木箭射中左翼,遭受到飞来横祸。这种草木箭是森林中特有的植物被称作青枝,形似蒲棒,有剧毒。
突如其来的打击将我重创,青枝所具有的毒性侵染了我的左翼,这激发了我身体内的自我保护机制,左翼迅速地从我背上脱落,我扇动着右翼,从半空中翻翻滚滚旋转着坠向大地。我没有多少飞行经验,一翼脱落,自甘堕落,没有再次生成左翼的意识,最终只会狼狈地流星般陨落,而无巧不巧地是我摔进了一个长草掩盖的有三米多深的坑中,好似成了井底之蛙。
在摔进坑里的一刹,我已感觉到我的左臂折了,是洞口上横亘着的一根粗树根撞得,好在我可以迅速地身体自愈,断骨愈结,而几十秒之后,断骨所带来的疼痛消失后,我听到有一群人叫嚷着正朝我这里靠近。她们是在为射落我而欢呼争吵,有好几个女性骂骂咧咧地争辩说:“是我射落的,谁都不能和我抢夺!”
我听到她们打草前进的声音,已早在坠落时,居高临下地看见是一些蚁红人向我射出的毒箭,我在土坑里不由心想:“蚁红人残杀蝴蝶人,如果让她们找到我那还不直接把我残杀了?她们人多势众,不管我变成什么人,要是和她们打斗,那一定会寡不敌众,所以,我最好还是和她们保持一致,至少她们不会互相残杀,威胁我的生命吧?”我心想着成为蚁红人,但法力似乎又不济了,我发觉我迟迟不能变身,依旧是个蝴蝶人,而坑外打草寻尸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一时间我不由得惊慌不迭,内心忐忑。
危机迫在眉睫,我愈加惊恐紧张,我突然狠下了心,存气的寻思:“既然不得变身,那就只能和她们残杀决斗了,反正不管怎样,我绝不想死,谁只要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我就抱着和她们同归于尽的心情,与她们一拼生死。”
我念及此处,头上的杂草忽然被人拨开了,原本稀疏的亮光直射进来,而我眼前一闪,我便发觉我全身的皮肤上已覆有了橙红色的硬甲,我成了蚁红人。
我险些暴起,但发觉自己的变化后又不禁哭笑不得地暗自感慨:“真是时有时无的法力啊!”
有两个蚁红人用红弯弓挑开洞口的草蔓,她二人望见我的形貌,异口同声地说:“人呢?难道没射死他?”她们选用青枝射人,无非是借助青枝的毒素和标记性,以及在气血不充分时代替手指箭,保留精力,以应对莫测。
在洞口周围,忽然站满了一圈蚁红人,她们看见我肤甲橙色,骨骼宽大,不禁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身体外形与她们唯一不同的是头发不是特别的短与卷曲,不过人有另类,这不足为怪。我抬头望着这些人,压抑住内心的笑意,无辜懵懂地问道:“你们认识我吗?”
“你爹才认识你!”一个女人恶狠狠地朝我说道。
“她的声音好粗犷,”另一个女人观察怪物似得评价我,“简直就像个男人,还有她的体型也有些宽厚,像个男人。”
我最害羞听到他人评价我,忙说道:“我不认识你们,说一说你们的名字?”
“你先说你的名字叫什么?”最先发现我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强硬的说,“我从没见过你。你怎么会躺在这里?”
“难道你见过的人,你都记得吗?”两个最先发现我的人中的另一个说,“我们有多少人,他们都是谁?难道你都敢说你记得?你不会说话,最好还是别说废话了,听我说,哎,我问你,看到有个蝴蝶人落下来了吗?”她逼问我。
语气强硬的那个女人不容我说话就叫道:“是我先问你的,先回答我的问题!”
与她相争的女人说:“我的问题是关键,先回答我的。”
两个女开始一言一语地争吵起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做什么都要有前有后,不能乱了顺序!”
“事有轻重缓急,干什么都要分出轻重,当然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顺序,就是混乱,不分前后,没有规矩,你怎么不倒着身走?”
“先重后轻就是规矩与顺序,不知轻重就是傻瓜,不懂方式方法,你怎么不永远都慢慢的走,干嘛要跑的?”
“慢慢的走岂不被你抢了先?”
“倒着走还能跑的快吗?”
“是我射下的蝴蝶人,你抢先找到他,他也不属于你!”
“射下蝴蝶人的是我,你想占有他,但却休想夺去!”
“那你先找到他呀?我先和她问话!”
“她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痴想着占有他吧!”
她两个喋喋不休地争吵,简直令人难以忍受,我摇头晃脑地叫道:“这里没有蝴蝶人,他早走了!”
“你看见了?”二女齐问,“他没落到这个坑里吗?”
“没有!”我赧然说,“我不小心掉进了这里,他没有掉下来。”
“他真飞走了,没中毒受伤吗?”二女齐问,但各自厌恶敌对地瞪了对方一眼。
“没有,”我回答,“我没太看清楚。”
“那他有没有中箭?”语气强硬的女人又问。
“我不清楚,也许没中箭。”我拙于撒谎地说。
“那他为什么会落下来?”另一女说,“难道他装作了中箭,借此逃脱?”
语气强硬的女人气恼地说:“他不可能没中箭,他从天上打着转翻下来,他一定中箭了,他一定在附近,跑了也跑不远,我一定要找他出来!”
“但是我射中的他!”另一女依然争辩道,也开始向远处寻找。
这时土坑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护甲,留着平头的人,看到他,我真是不由自主地傻笑出声,我恍然发觉,我竟然变成了一个女性。
那个坑上的黑甲男人,他挺着一柄黑刺枪,将枪杆伸向坑中,弯腰说:“我叫伊腾原,你叫伊红什么?”
“然。”我百抓挠心地说,抓住他的黑刺枪,被他拉出了土坑。
“你掉在这个坑里多久了,”伊腾原欣赏着我的体形问道,“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知不知道我们的家园已经毁了?”
“是吗?”我看向四周,所有蚁红人与蚁人都在寻找那诡异消失的蝴蝶人,而我突然想起有思想的石头说我毁灭了蚁红家园,看来真不假。我根本不敢和伊腾原目光接触,装作心不在焉地说道,“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怎么回事,前天突然发生了地陷,山丘倒塌,土地陷裂,我们的居所瞬间坠入地底,死了很多人,家园尽毁,一切都不存在了,那可是我们的生命之源,延续着古老的气息与时间,承载着过去与未来的辉煌与希望,但眨眼就没了,一切化为乌有,沧海桑田,最令人难过的是有一半多的蚁人丧命,大家都说这是天灾,我们无力抗拒,除了违性忍受,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找到合适的地方,重建我们的家园。”伊腾原悲伤的对我说。
“这真是太令人震惊了,太突然了,我太难过了!”我低着头说,却自我安慰道,“不过死了一群蚂蚁罢了!”
“更令我们感到措手不及和雪上加霜的是我们的积蓄储备全没了,我们要流离失所,要过朝不保夕的生活了!家园毁灭了,亲人死去了,但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一定要保证我们生命的延续,有更多的积累。”伊腾原诉苦般的对我说。
我无言以对,不会想到他与我说这些有什么深切的内涵。
那个语气强硬的女人忽然跑到我面前,她愤声愤色地质问我说:“那个蝴蝶人是真飞走了,还是让你偷偷的埋了,你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凶恶吓了一跳,皱眉说:“没有,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你不要胡乱猜疑!”
“找过之后才能确信!如果我找到,那我杀了你!”她一跃跳进我之前陷身的土坑,找寻尸首。
“我相信你不会那样做,”我身旁的黑甲蚁人伊腾原说,“那你也真不必怕她,她叫伊红岩,曾是我嫂子。”
我感到伊腾原的目光有些灼热,似乎他对我别有用心,只见伊红岩从土坑里爬上来,她一无所获,心中不忿地喝问我说:“你叫什么?你的红弯弓呢?”
随着她的问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如临大敌地说:“丢了。”
“竟然丢失了红弯弓?”所有人向我围了过来,俱是不解与好奇。
“什么时候丢的?”叫伊红霞的女人说,“我们可以死,但我们赖以生存的武器怎么能丢?你真是贪生怕死,懦弱无能的人!”
“我以为你认定可以杀死我,所以才敢抢我的东西,原来你已经没了战斗力,那你根本不会有胆子侵犯我了!”伊红岩说。
“你一定要找回你的红弯弓啊!”伊腾原忧心地对我说,“你能记起你的红弯弓丢在什么地方吗?”
“我失忆了,”我只好说,“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我垂着头,被众人灼灼目光盯着,仿佛没穿衣服。
“这真恐怖!”众人都感慨道,“希望你能赶快想起过去。”她们对我的兴趣很快就消失了,然后在伊红霞的带领下开始向前走去。
“你不记得过去的事,丢了红弯弓,又与亲人分散了,那就先和我走在一起吧。”伊腾原拉着我的手追赶伊红霞等人跑去。
十几个人像狮群狩猎一样穿行在林木间,气势汹汹,风起云涌。我却十分想和这群人分开,我无法接受我以一个女性的状态存在,开始伊腾原紧紧的抓着我。
我看到有潜伏的几个黑甲蚁人突然出现,向着伊红岩等一众女性冲去,这是带有兽性的奔袭,黑身蚁人非常凶蛮地扑倒他们追击的蚁红人,然后双方摔倒在地,开始了激烈的求偶搏斗。
所有人都停下来观看这四男四女的打斗,打斗中的男女如果彼此中意,互生情愫,就会心有灵犀地在对方身上刺入姻缘刺,即在男女的胸膛上分别出现一个红色与黑色的印迹,以表明双方的感情状况,这种印迹会随着一方死亡迅速消褪,结束夫妻契约。
这种求偶搏斗是展现自己能力的一种方式,往往有姻缘的男女会长时间的搏斗,反之,蚁红人绝不会出手还击,而男方只能尴尬退出,这种搏斗是非常令蚁人们喜欢观看的事,他们会在一旁根据战况点评双方的肢体语言,发表自己对搏斗中双方是否适合结合的观点。此时,有两男两女停止了搏斗,两个男子没有得到女性的青睐,甚至没有给两个男子交换搏斗的机会。
我见众人都在瞩目搏斗,挣脱伊腾原的手掌,想要消无声息的离开,却不想有一个垂头丧气的黑甲蚁人忽然朝我看来,而我感觉周围轰轰雷动,心中产生一阵令我心瘆的震颤,大脑阵阵空白的寻思:“你不会对我感兴趣吧?那我只能任你打死不还手了!”我感觉头晕目眩,难以接受与应对这种事情,我似乎在很长的时间内丧失了思考力,只纠结于这是多么令我难以面对的事啊。
轰轰雷动之声忽然来到了我们身边,那是奔跑的一群千足尸虫,所有人早已慌乱地奔跑,而我身不由主地被人拉着奔跑,但已经陷入了千足尸虫的包围之中,千足尸虫急骤的呼吸,一呼一吸,大叫残杀,它们口中喷出的阵阵寒气使我身受刺激,我眼前一亮,正好看到一只千足尸虫将我和伊腾原踏倒,我们两个被它的巨口大牙刺穿胸膛,而随着它口中喷出的寒气,我们又被冰冻起来,全身僵硬地结满冰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