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公公直到第二天卯时才醒过来,在地上躺了一宿,全身僵硬,腰酸背疼,头和脸也痛,他伸手一抹似乎最痛的地方是个血窟窿,周围头发上都是干涸的血,他倒抽一口气,险些没把自个吓得再晕过去。
爬起来后,他赶紧拿出铜镜,待看见脸上一个脚印,心中更是一阵气血翻涌:该死的,定是那个小贱人,这里只有她才有那么小的脚印!
他走到殿外正好与去上早课的主仆三人碰个正着。
天色微白。
他特地扫了眼九公主的脚,果然小巧,穿着最低贱的布鞋,比妃子身边的低等丫鬟还不如:哼,小贱人,竟敢用石头砸他,还敢踩他尊贵的脸!
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钱公公不阴不阳的笑道:“哟,公主昨晚上可玩得尽兴?”
文珠火气也蹭蹭地上来,刚才看见钱公公狼狈的得意消失殆尽:什么叫玩得尽兴,她们公主才多大,这些该死的奴才竟然这样说话!
最后,压了火气,只得冷笑:“钱公公莫要胡说,昨天我们公主早早的就睡觉了。”
九公主不动声色的望着钱公公,一双纤尘不染的眸中正是钱公公自己的倒影。
钱公公又盯着她,心中暗暗称奇:这丫头怎么长了一双这样的眼睛:澄净、温和,仿佛世间最洁净之物。
直愣愣地告诉你:要相信她。
眼神较量中,文珠率先出声:“公主,早课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好。”
简单的应声,声音也如眼眸一般干净、冷冽。
钱公公顶着这幅尊容也不想跟她们耗在这里,他现在已经确认就是这个贱丫头,便无需多呆,何况他头还痛得呢,等会主子那里叫人,他不在身边当差哪里能成!
他细细的眼光扫了三人一眼,秋叶被他看得忍不住怯怯地退后一步。
钱公公见她一退,立马朝她飞了一记眼刀,心中呸了一口:哼,来日方长,他就不信以他的手段治不了这三个小丫头!
……
今日的早课是书法课,上课的先生是国之大儒,当朝著名的书法家谢茂营先生,国字脸,四十多岁,常常收拾的干净整洁,看着就是一股子儒味。
大概因为他自己有一个超群出众的女儿,所以向来看不起其他的女子。
这先生脾气一向不好,公主们早早地到了勤学殿,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旁边的侍女跟随在侧伺候着磨墨和铺纸,大殿中顿时墨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