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墨家机关术,源远流长,而所有倾尽毕生精力研究墨学的工匠,都是墨家夫子。而墨家在多年来工匠精神的熏陶下,自然能人辈出,终于在春秋末期,于一众诸侯国间,掀起了一股前所未闻的“技能热”:一时间,但凡在弓弩车船,亭台楼阁方面有所特长的能人异士们,也是纷纷找到墨家设在各国的舵口,希望能加入这个神秘而开明的技术宅组织,参加那瞬间能令胜出者受到万国景仰的“工巧机活大会”——拿今天的话来讲,就是所谓的百业人物齐聚的“机关术技能大赛”。
据说,上届大赛获得冠军的越国欧冶子,因为发明了能够封藏秘法的机关宝剑,已被吴王阖闾高薪聘用,成为了他手下的御用铸剑师,即刻获赠黄金万两,佳丽三千,一夜之间走上人生巅峰,成为了技术宅间奔走相告的一番美谈。受此激发,今年的“工巧机活大会”,也是规模空前,吸引到了来自各诸侯国,总计不下万人的巧手墨客,前来角逐这一届的“墨子”之名。其中,几位呼声最响的人,自然就是我和阿霞眼前的这三老脸厚皮的固执夫子了。
当时,虬髯客的参赛作品是一款名为“沧海听松台”的木制机活。一听这颇具诗意才气的名字,我也是来了兴致,嘴里虽然说着“赶时间”,装模作样地催促着阿霞快走,心里却巴不得他赶快拿出那构思精巧的奇货,给咱开开眼界。
那随着长须道长的回忆,兴头大起的虬髯客见我们急着要走,哪里肯放?急忙发话,答应我们观赏过他的作品,就赠与我一件宝物。我眼睛一转,心想这波不亏:耽搁个一刻钟,看看他的得意之作,就能得一件宝贝,说不定稍后还能有用呢!如此一想,我就与阿霞对视了一眼,答应了下来。
那虬髯大汉见我们答应,也是长舒一口大气,随即手一晃,已经从腰背后掏出一条长凳一般大小的厚实扁木,像极了家具城里那种方方正正的实木条凳——除了没有四脚。
我一看这家伙其貌不扬,正在狐疑,虬髯客已经轻笑一声,把它整个抄起,翻一个身,平放在了落英缤纷的地面上,手往那凳子面皮上一滑,已经摸到条木从头向尾大约三分只一之处,掌心一抖,已经注入一股子清气,随即兴奋地示意我站上这大概有两米长的“条凳”的中间。
待我半信半疑地站定后,只听大汉宗气十足地大喝一声“起!”我才惊奇地发现,脚下的条凳不知何时已经弹起两个木扣,稳住了我的双脚,而中间的木条,已经赫然绽开成无数首尾相连的薄片,折叠梯子展开一般摇曳着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