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没有什么受之有愧的，既然都住在我的宅子，那也算得上是我的家人，再说了，这一个袍子又值多少钱，您这身子可是刚养好，不能受了寒气。”
她的话叫秀娥心头一暖，这么多年了，不是没有人收留她和小依。
只是那些人知道她的身份之后，都想着要从她嘴里得知一些消息，对她的好也从一开始的纯粹变得虚情假意。
眼前的小妇人虽然知晓了她的身份，但是对那些事只字不提，对她和小依也是实心实意的好，知晓她身子不好，每日寻来药方给她救治。
小依身子瘦弱，小夫人就变着花样给小依养身子，这才不过十多天，她就能感觉到身子和往常的不同了，还有小主人的变化。
“小夫人是心善之人，待秀娥身子养好了，定当效犬马之力。”
她如今也知晓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若是想保小主人的安全，跟紧眼前的女人才是最适合的，更别说她那惊为天人的命数。
她有心想告知，但对方似乎根本就不好奇，罢了，也许这就是天命，可测但不可说。
“可别这么说，我能用你效什么犬马之力。”摆摆手，周歆芷只当她是随口一说。
把东西拿给两人之后，她也和杜理生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秀娥看着离开的身影，干涸的嘴唇缓缓开启。
“奴当全心尽力，定当护凤星安危。”
只是这句话除了身边的唐小依以外，并没有别人听到。
“秀姨，您说的凤星……”唐小依眨着大眼睛，“可是杜夫人？”
秀娥笑笑揉揉她的头，只是嘱咐她要多帮杜夫人做事，至于是与不是，小主人聪明，自然会懂。
“天机不可泄露，这件事啊，咱们心里头明白就好了。”
张菊花在仙子汤里也有几天了，这几天，她不是指手画脚，就是对元琴她们吆五喝六，要不是周歆芷之前就有交代，估计这些人早就受不住了。
“怎么，我现在说话都不好使了？我跟你说，我可是周歆芷点头答应的，这铺子现在归我管理，我就要泡个汤，你们还这么磨磨唧唧的。”
她环着手臂不开心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她不过就是想泡个汤，怎么这般墨迹。
“这位夫人，泡汤可以，没说不行，不过这铺子至少有我一半的投资，所以就算是周歆芷来了，她也是得先拿银子的，这亲兄弟都明算账对不对，更何况咱们也非亲非故的。”
杜久摇着扇子，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是那扇子他可始终没放下。
说出的话差点把张菊花的鼻子给气歪了。
“不就是一个破汤浴，等我回去和歆芷说，到时候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啐了一口就转身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杜久才叹了口气上前跟元琴说着，“下次不用忍着她，你歆芷姐的意思是，她来这里是有目的的，但是也不用忍气吞声的，该说说。”
他交代完就回后院去了，至于张菊花，谁管她做什么去。
而此时的张菊花正左看看右看看，看看王家媳妇做材料，又瞧瞧库房的情况，小眼睛提溜转，一个劲的瞧。
实在是无聊极了，她就坐在后院的小亭子里看着王家媳妇在那忙着。
一股骄傲的劲头又上来了，瞧着那猫着腰做事的女人，不自觉的就开口嘲讽。
“哎呦我说，这不是咱们王嫂子吗，真是的，这歆芷这丫头也真是不懂事，居然叫你来做这种粗活，瞧瞧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谁叫我女儿是掌柜的，我就是有心帮你做活儿也没用啊，要不我和歆芷说说？”
王嫂子一眼都没瞧她，继续做着手头的事，也不管张菊花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怎么，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活计就跟我说，也就是歆芷一句话的事。”
王嫂子本来不想搭理她，可是这女人越叨叨越烦人，就在一边磨她的耳朵，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开口回击。
“你一口一个歆芷的，当初在村子里陷害人家的时候可没叫的这么亲。”
“我啊，也就做做这些粗活赚银子了，不过我心里可是安心的很，这是我做事换来的，不像是某些人，盼着小女儿嫁入大户人家，又不屑大女儿的一切，现在又借着大女儿的势在这耀武扬威。”
“我可真替你臊得慌。”说完还不忘冷哼一声。
这话真是彻彻底底的激怒了张菊花，最主要的是，她还真都说对了。
“那怎么了，那这也是我女儿，不是你的，你家那个赔钱货没有这个本事，你这就是眼馋我，呸，真是个不要脸的，女儿和娘都一样。”
张菊花一生起气来，说话也不过大脑，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整个也懵了。
现在冷静下来，突然想到她在周歆芷的面前可是个变好了的形象，要是被知道了……
估计她的计划也凉了。
“真是晦气，懒得和你一般见识。”说完也就离开这块了。
等人走之后，王嫂子才叹了口气摇摇头，真不知道这歆芷是造了什么孽，遇上了这么个娘，真是愁人啊。
一连三天，仙子汤的人都怨声载道的，大部分都是对张菊花的不满。
可没等她们先和周歆芷说这事呢，那张菊花就倒打一耙，主动和周歆芷说了这些。
“娘的意思是，铺子里的人都欺负您？”周歆芷侧目瞧了她一眼，对她的说法很明显是不相信。
“就是，可能是她们看我往日和你的关系不好，所以瞧我看铺子，这就生出这么多事，你也不用太替我生气，我也没有太生气其实。”
周歆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可终于知道周碧莲那白莲花的特质是随谁了。
这还真是言传身教的结果啊，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件事啊，我也不好给你做主，毕竟这铺子还有杜久的一份在，我要是说的太过了，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太对，到时候一生气，也许这铺子就不像现在一样能叫咱们管了。”
说着就侧过头去看着张菊花，果真瞧见了她一脸难看的模样。
果然，下一秒张菊花喃喃开口，“这毕竟你也是掌柜的，你说话，怎么可能不好用呢。”
她想的简单，也不过就是要周歆芷去帮自己说句话，到时候有真正的实权了，那些人也就不敢再像这样对她了。
可没想到周歆芷却摇摇头。
“这掌柜的也不过是人家分给我的一个名头，往日我做什么事都要和杜久商量商量，你这要求我还真是达不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菊花哪里还好意思说更多，只能讪讪的闭嘴。
“嫂子，这衣裳料子太好了，我也用不着。”裴韶九从外面走进内室，手里还拿着那身浅白色的新衣裳，脸上的表情臊的绯红。
周歆芷瞧了一眼杜理生，示意他过去和裴韶九说说。
杜理生会意，走到裴韶九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衣裳你就收着吧，这可是歆芷挑了好半晌才定下来的，她还生怕你在京城住惯了，用不得这种料子，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而且咱们家中基本上歆芷都给准备了一份。”
这话杜理生可没夸张，就是那些仆人，歆芷都找了铺子给每人发了一件新衣裳，料子谈不上有多好，但是也不是很差的就是了。
裴韶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上的衣裳最后才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不过张菊花一听所有人都有，这就不干了。
“歆芷，怎么这新衣裳我就没有？”她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姿态也和刚刚不一样了。
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一般，周歆芷也不意外，只是瞄了一眼她身上的新衣裳。
“娘不是才定制了一件吗？怎么还跟我要，您这一件，就抵得过咱们的两件，而且不瞒您说，咱们家的铺子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了，这银子也不像是往日赚的多了，所以这开销也稍有些拮据，这手头紧，您就委屈委屈，也不能给您穿破料子是吧。”
周歆芷言语诚恳的说着，说的张菊花都挑不出毛病来。
只不过她还是抓住了话中的重点，铺子的生意不好了？
“可是不对啊，我看着铺子这几天，生意可不错啊，来的人也不必以前少。”张菊花有些狐疑，生意不景气？可那暖汤锅也不像是不景气的模样啊。
“娘可有所不知，这暖汤锅的成本本来就不低，咱们定价也不高，所以这赚的银子越来越少了，至于仙子汤，徐夫人那边开了美人汤之后，咱们的生意就不好了，看着好而已。”
周歆芷耐着性子跟她开口解释着，这骗张菊花还是很好骗的，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这样啊，那娘自然是会体谅你了，这衣裳娘这身还有的穿，我去街上逛逛，晚一些再回来。”张菊花说完就心怀鬼胎的离开了宅子。
“需要我跟上去吗？”裴韶九瞧着她的模样，问着身侧的周歆芷。
摇摇头，周歆芷笑的就像是奸计得逞了一样，惹的裴韶九一阵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