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秦千俞坐在烛火边看着手上的传信。
能看得出来邱棠已经开始慌了,生怕被他抓到什么把柄,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这件事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参与进来?
窗户被推开个小缝隙,外面的夜风顺着窗棂吹进来,火苗忽明忽暗,叫秦千俞瞬间就惊觉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把手中的信件收好,这东西现在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要是弄丢了,那证据也就没了。
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他有种感觉,这屋子外的人已经开始盯上他了。
下一秒,窗户被人从外面破开,男人提着剑闪身来到他面前。
虽然秦千俞没有什么功夫,但是好在反应极快,一闪身就躲过了那抹长剑。
“阁下是何人派来的?”他借着空档开口问着,也是想拖延时间,希望魏青随和裴韶九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不过男人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图,嗤笑了一声,手上的攻势也更紧了。
对于他问的问题也没有回应,这般手段摆明了就是在告诉他,今日他就是来取他秦千俞的小命的!
秦千俞边闪边躲,对方招招要命,要不是他反应极快,现在估计都成了刀下魂了。
好在这边的动静吵醒了隔壁的两个人,等二人赶到的时候,他也正好有些撑不住了。
“怎么才过来,快把人抓住!”他脸上满是细汗,不过是这一会功夫就开始气喘吁吁的。
魏青随身手虽好,不过那刺客身手也不错,好在有裴韶九在,两个人能够稍稍对付一阵。
不过这刺客似乎目标很明确,就真的只是要取秦千俞的性命。
最后那刺客也发现了,今日他的确是没办法取那秦千俞的性命,也只能咬着牙离开这里。
只不过,那两人怎么可能叫他就这么逃走。
这里可是行宫,要是皇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甚至说还是在陛下的别宫里出的事,这件事要是被陛下知道了,那到时候回宫之后他们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魏青随一个追击,再加上裴韶九的劫路,刺客最后还是在魏青随的手里受了伤。
闷哼一声跌坐在地上,再想翻墙出去,却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瞪着眼前的三个人,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这皇家的人还果然都是冷血无情!”
男人一开口,三人就愣住了,这刺客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年纪还不大。
挑了挑眉,秦千俞有些被气乐了。
“我说,是你来要我的命,怎么倒成我们无情了?这会你就交代清楚吧,究竟为什么,你要来这里杀我,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住在行宫的事虽然不是很么秘密,不过这行宫这么大,他是怎么找到的?
他有些狐疑的看向对方,若不是有人告知他,怕是没有这个本事。
如他所料,那刺客果然一言不发。
裴韶九上前扯掉了他遮着面部的黑纱巾,一副稚嫩的面孔就这么暴露在眼前。
“没看出来,小小年纪,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干这些事了。”裴韶九嗤笑一声,不客气的嘲讽道,刺杀皇子,这搞不好可是株九族的事,不过他猜这混小子也不能知道。
“哼,你们草菅人命,郡守几次求朝廷都没有用,这个时候才来假惺惺的要搞什么修缮,我真是看透了你们。”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难不成这里面还有邱郡守的事?
“你为何这么说?”秦千俞稳好了气息,坐在桌边审视眼前的男人,“你从何处听说,是朝廷不给你们拨钱的?”
“别以为你这么说你就问心无愧了,邱郡守都跟我们说了好几次了,等到朝廷的银子到了,就可以给我们修缮房屋了,你们如今搞了这么一出,还不是为了做给百姓看!百姓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
“是吗?这么看来,我瞧你就不知道我的小心思。”冷哼一声。
秦千俞本来还以为是遭受皇家迫害人,结果没想到却是个无脑的蠢货。
“这人先关起来,待这件事处理完了,我自有定夺,通知他家里人今日他所做的蠢事。”秦千俞不是什么善人,不是说人家都刺杀到门口了,还能大方的说一句,没事。
一听说要告诉家里人,那人慌了。
“你有种就冲着我来,你动我家里人有什么能耐?”
他高声嚷着,惹来秦千俞的侧目,他上前勾起男人的下巴。
“你当我会相信你的蠢话吗?你只是因为这件事来刺杀我?而且,还是在这么多行宫里直接找到我的宫殿,你当我会相信?”
嗤笑一声,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有个理由,说出来他秦千俞就会相信了?
这男人无疑已经是邱郡守的人了,他刚想转身离开,一道淡淡的女子馨香味就传过来了。
他可以很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个是个男人,也就是说,他身上还有那个相好的东西。
“搜搜,看看这位小公子喜欢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淡淡一笑,眼前的男人神色果然闪过慌乱,看来这还是用情极深啊。
没多久,裴韶九就在他身上搜出了一个亲手绣的荷包,这花样绣的倒是……实在是不怎么样。
“我说句实话,就算是秀染堂最差的绣娘,也绣不出这么次的绣工。”
“的确是。”
魏青随还在一边附和,这也惹的那少年更加不悦。
“鸢儿绣的东西怎么能是你这种人能看的!”他挣扎着要拿回荷包。
鸢儿?秦千俞突然想到了什么,“邱雨鸢。”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他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之前那邱郡守在他刚来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提及要把女儿送过来,最后被他婉言拒绝了。
只是没想到,这邱棠倒还是个能豁的出去的,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利用。
“你怎么知道?”男人有些诧异,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我如何知道?”嗤笑一声,“你可知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在几日前,还红着脸来到我身边,说要做个偏房也没关系,就只是想在我身边伺候我?”
他啧啧几声,“还当真是美色误事,好在本王就不会。”
“……”
裴韶九看向魏青随,又看向秦千俞,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敢相信。
二皇子还没有美色误事?那之前在大殿上险些和陛下吵起来的究竟是谁?
“呸!你们皇家哪有一个好人,枉顾鸢儿还替你们说话,你居然把她当成这等轻浮女子!”
他怎么可能会接受喜欢的女人主动要求服侍另一个男人的事实,摇着头根本不相信。
不过秦千俞也不介意,只是面色嘲讽的看着他,“我看你还当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这样,那就明日叫你好生看看,这件事究竟如何,正巧,本皇子也在查这件事,就一并给你解释了。”
说着摆摆手就叫二人把他压下去了,被这男人这么一闹,他头疼的很。
坐在书桌边给父皇写了封信,又好生的把要对歆芷说的话都写在另一张纸上,等墨迹干了,好生折起来放好,离京也有五六天了,不知道歆芷有没有想她。
事实上,周歆芷还当真想他了,尤其是一个人睡在踏上,身边再也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就接受了他的存在。
叹了口气,看来她真是栽在这男人手里了。
温柔乡最是杀人啊!
深秋的气温还是稍稍有些冷的,没有人拦着她,她就自己又给自己裹了一层被子,细数他离京的日子,心里也在惦记着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不怪他没传一封信回来,只恨这个时代没有手机这样通联的东西。
毕竟眼下这个时候,这宅邸肯定是被宫中那位监视起来了,要是到时候知道他还会给自己传信,说不定当今圣上会更生气。
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
许是昨晚没睡好,周歆芷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精神。
昨夜梦里,她一直能梦到秦千俞和孙纯如成亲的一幕,还记得梦里那女人万般嚣张的对她,一时间她只剩下心痛了,看来,她倒是真对那男人上了心了。
吃过早膳之后,她就收拾收拾去了铺子。
叫她意外的是,一大早她就在门外看见了赵夫人的马车。
这几日这位赵夫人每天都会来铺子,而且都是点名要她伺候,不过这夫人为人没有什么架子,可能也只是单纯的喜欢和她聊天,所以这件事她也就没多想了。
只是这次数多了,未免叫她觉得有些不解。
“赵夫人,今儿怎么来的这般早?”这会还没到开张的时间,怎地这会就过来了?
“小夫人若是方便的话,来我马车内聊聊,我倒是有些重要的话想要跟小夫人说。”
赵夫人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足以叫她看清这女人的为人了。
周歆芷愣了一下,但是想了一瞬,还是暂时把铺子合上去了赵夫人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