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飞花刀剑鸣,今朝鸟语雾云听。灵珠入土悄声去,休语,作别晨炊各自行。
言喻江湖蒿里过,谁和,哀歌痛后树功名。延延白骨今何在,天外,铁马冰河几处听?
席祯想着昨日的大战,数百人浩浩荡荡,那些逝去的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么?或许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想着想着,一阙《定风波》便吟哦出来。
“你说,他们真的是为了正义吗?”裴凤幽幽问道。
席祯转头,看着裴凤,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他不敢面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只能摇摇头说道:“我不怪他们,他们为了自己的亲友前来找我报仇,那是理所当然。只是有些人是最可悲的,他们并没有亲友被杀,而是被人撺掇着前来。有的甚至为此丢掉了姓名或者断手断脚,他们才是最可悲的,最是稀里糊涂的。而我,更是稀里糊涂,更是可悲。我莫名其妙背上了大魔头的罪名,整个江湖都要讨伐我。我更加不知道往后该怎么面对他们,如果他们对我举起了刀,那我是不是也要同时扬起剑?若如此,那我岂不是和他们一样?”
裴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远方。席祯又幽幽说道:“我自以为自己可以仗剑江湖,潇洒过完余生。可是我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敢面对,我怕,我非常地害怕,我害怕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那黑暗能感觉很痛。所以,我现在很痛苦,痛苦到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以后的生活,还有---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裴凤又怎能不知他心中所想?但是一旦他说出来,这又和平日里的猜想不同,这又如何不让裴凤肝肠寸断,柔肠百结?但是她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似乎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就像是握在手中的沙子一样,一旦用力,只会让自己两手空空。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等到真如天清道长说的缘分一到,或许又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都不需要说。
裴凤强忍着内心,扬起笑脸望着席祯柔声说道:“别想这么多了,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你昏睡了一夜,去喝点粥吧,喝完粥,好好休养几天。这里山林毓秀,灵气十足,我想休养定能事半功倍。还有柳家兄弟,你不能冷了他们呀,去吧,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再多,也都于事无补。”
席祯觉得裴凤也许听懂了他的话,也许明白了将来,听到裴凤这么说,长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便转身回观内去了。只是他没有看到的是,裴凤的笑脸笑着笑着僵硬了,笑着笑着有两行清泪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