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寒冰凝滞的萧瑟日子已经逐渐过去,气候开始一天天渐显出些许暖意来。潜移默化间,不经意的时光在指间倏然一荡,浮生便曳曳的越拉扯越觉的寡淡如水。
晌午时分的阳光味道带的人起了一阵雍懒,金灿灿的光波辉映大地,沐浴在这溶溶的金灿景深中时,便忽地有些福至心魂的感觉,心中顺着有一股莫大的欢喜感次第升起来。
这阳光掠过天地便一瞬又没了痕迹,它才是这自然造化间最美妙的神迹,它使一切渺小的东西归于消失、使一切伟大的精神生生不绝,一如帝王的威仪,又一如这看似可以永恒屹立、不倒不灭的唐宫盛世……
上官婉儿颔首,目波无心的扫了眼这纤尘不染、铺了一层很厚的香花干瓣的地毯,打扇的手并不曾停下来。
武后身子绵软软的半躺半倚着一张贵妃榻,容颜清润、体态雍容,正在看似安静的闭目养神。
初春晌午本就是个极安详且无趣的时间段,婉儿错目瞥了眼亭外沿着雕廊、绕着新发嫩草秀枝翩跹舞翅的莹蓝色蝴蝶,又将这闲散无趣的目光淡淡的收回来,柔然引袖,换了个手继续为武后打着薄扇。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这时一道发问陡然而至,冷不丁的一下,让正处在淡泊明朗心性之中的上官婉儿下意识一骇!
倏然凝眸循声去瞧,那是身子半倚、闭着眼睛的武后突然这般慢悠悠启口。
一抹不深不浅的异样味道瞬间蒸腾漫溯!婉儿心口骤震,纤长的娥眉弯弯打了个纠结。“厄”了一声,很快那眉心又舒展,但面靥间那痕迷离的慌乱之态显然有点儿藏不住:“婉儿没有。”纵然不祥的感觉非止一端,到底还是螓首低垂,她欠了欠身轻轻一言。
上官婉儿凌步唐宫政局、行事处世那份铁血般的淡漠与干练比之武后少不了多少!但只有在武后一人面前,她才会有如眼下这样的慌乱神色显现出来。
流连戏蝶氤金阳,春促花开鸟漫歌,身畔流转着的这气氛分明还是安详静谧的。有风乍起,撩拨了武后这一身灿黄并着暖橘二色的大褶皱衣袂起了牡丹花瓣样的层叠,她没有睁开眼睛,鼻腔轻轻起了一个涟漪笑:“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又猝地如此一句,语气绵软而苍劲,带着几分嗔嘲、几分凛利,这是她一贯的行事基调。
成功的在无声无息间,慑的婉儿面目失色!
婉儿打扇的玉臂一时僵住,周围软款安详的春之晌午似乎突然有了变化!这一时婉儿只觉自个猝地一下立身在刀口火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