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四起,刮在脸上干干的掀起一阵瑟且粗糙的疼。流苏便在面颊上一曳一曳的打出微微的痒,也莫名的撩拨的心口起了浅浅的悸动。
婉儿略抬了下眼睛、复又将双眸低敛。羽睫密布成阵,打下一排囫囵的暗影,显得很是安然而娴静。
然而她左额之上那殷红色的梅妆却是一抹最耀眼的亮色,这无异与她周身那抹清冷的气质显出截然相悖的冲击感,又像一道不容她忽视、也无法忽视的深烙下去的符咒!
须臾定身,婉儿抬步继续行路,就此缓离、没有支声。
独留下倚着枯枝的太平眯了凤眸凝神细忖。有风撩拨,大褶的裙裾便合着风势飘然欲举,这抹艳丽的红流攒在深褐的枯木林间,所瞬息带来的视觉冲击感亦是直白露骨、灼痛双目的!
一切一切在这初冬的洛阳宫中,霍然显得如此诡异,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气场在这四周虚空间无声哂笑,与这宏伟繁华的重楼浩殿辗转揉合、微妙而完美的显出浑然天成的大阵仗!
很多事情即便从没有得到过任何一方正面的回应,但内里实质早便已经心照不宣、彼此会意。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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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烛泪绕着千莲形烛盏幽幽下来,嘀嗒嗒的顺着边缘淌下一片灼热的蜡油,又不慎的刚好滴在了旁边放置着的一枚银簪间珠花儿的正中地方。
并着一声颀长的幽叹,染了豆蔻的指尖攀上眼前人厚实的胸膛,上下反复的摩挲。但即便这姿态缱绻暧昧也仍掩盖不住周围这氛围,这是说不出来的冗繁沉重。
“怎么了?”轻缓的侧了侧身,怀义从后面慢悠悠的搂住兀自思量的武后,才相伴没一会子,他便觉察出了武后眼下正萦索在怀、郁结在心的隐隐异样。洞察的功夫是素日里早便炼就出来的,便在于这“心细”两个字上!
武后闻了薛怀义的发问,方甫地回神,隔过满目绰约的帘幕剪影瞧了他一眼,见他秀美的眉目被埋在暗沉的昏光里,似乎整个世界此时就只剩下了他一般……
这个有些荒唐的念头才起来,武后便心间一索,忽而觉的自己很可悲!
时今的她已是大唐真正的掌权者了,处在一个万众瞩目、神祗谪仙般的位置上。她可以无惧无畏的从容穿梭在一场又一场政治的腥风血雨、看不见的明枪暗箭战火硝烟里,不染一丝尘垢;可以朝堂之上扬飞凤翼、大刀阔斧除去那些蠢蠢欲动的涨眼杂草;可以冷眼睥睨满天神佛、芸芸众生,不管不顾锋芒霸气的唯我独尊……可悲哀的、也是残酷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