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里铺就了新换的红底暗花毯,即便是在这一日胜一日冷的暮冬时节里,殿内也是一派春溶暖意。在这里总容易使人模糊了季节的冷暖界限。
太平亲自为武后倒了一盏茶递过去,眉目间浮了一缕淘巧之态:“母亲这阵子,保养的愈发容貌妍丽了!”于此又很顺势的转目瞧了一眼上官婉儿,唇畔一笑盈盈,“全赖于婉儿姐姐悉心照顾。”不忘讨好了婉儿一句。
婉儿颔首一礼,唇兮亦勾了一个莞尔:“哪里,这是天后福泽深浓,且赖于薛师悉心照顾才对呢!”音波稳稳的,但这话儿说的极对心。对武后的心、也对太平公主的心。
“薛师”自然是指薛怀义了,这是一个敬称。薛怀义深得武后之心,这样的称谓自然会对武后的心;而薛怀义又是太平公主“孝敬”给武后的,武后既然对薛怀义得心,这不也赖于太平公主的功劳?
上官婉儿如此体贴心意,武后也觉愈发舒心的很。与婉儿会心一笑之后,转目又面向进宫拜见自己的女儿:“好些日子没见你进宫来,可是一有了驸马便不要了母亲?”眉心舒展,与女儿开了个小玩笑,做了家常闲言。于此忽又一顿,武后蹙眉微微,“太平,你好似比前一阵见你时,又消瘦了一些。”
闻着母亲如此关切,太平心里一暖,而又见母亲提起了驸马薛绍,便又免不得惹了诸多心绪翻腾起来。哪里是有了驸马便忘记了其他,旁人眼里只当她这个公主与驸马之间琴瑟合鸣、恩爱不移,但这之中诸多不尽如人意处又岂能被外人所体会到?
不过历经了城阳公主、还有这之中的许多事情后,太平公主已经不复了少女时的那一怀明澈的心境,她学会了有所保留,哪怕是对自己的母亲:“哪儿能呢,还不是……思念母亲故而消瘦?”引唇一笑,太平往武后怀心里蹭了蹭,“母亲这是因为女儿这阵子来的少了,便起了怪罪?”她乖憨的嘟嘟唇角做了淘巧模样,明澈的双眸浮过一缕狡黠的神色,有意拿腔拿调的拖长了声息,“儿臣还不是顾及到母亲有薛师、怕是不想见到儿臣,故而……有意避开母亲的视线,留给母亲与那可心人儿一个清净的花香世界?则个……”
武后被女儿这般的淘巧模样逗的眉心一舒,而那抹缜密的思绪并未有片刻的松缓:“你这张小嘴倒是越发的会甜人了!”一声笑叹之后敛了凤眸,这回口吻变的正色,“母亲还以为你进宫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太平一怔,虽然母亲的口吻依旧是稳稳淡淡的样子,但她心里自然明白母亲所说的另一件事儿指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