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须臾的沉淀心绪,即而颔首重又向李旦看过去,口吻比方才略有压低:“母亲的事情,皇兄又知道多少?”她敛了眉目颤悠悠的问,温柔的语气任谁都能听出其的深意,“皇兄,还记得一个道理么?”也不愿李旦去无谓的思量她怀揣着怎样的心思,太平决定一口气说出来也就是了。
李旦甫听她这样说,原本还在思量着太平是不是在为那些被谋反一案牵扯进来、被武后所屠戮的李唐宗亲抱不平,但转而又听她这样问自己,心口便浮了一抹冷冽的寒意。
最先前的那一声“旦哥哥”是在拉近兄妹之间的距离,此时这一声“皇兄”的敬称入在耳里,无疑更加有了震撼力。
太平没等李旦答话:“人生处事最重要的不是权势系于一身、甚至不是所谓的天道亦或大义……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她眉心聚拢,声音轻轻的,但一字一句。
活下去……这倒是句实话,只不过对于太平只是一个良禽择木而栖的抉择;对于李旦,则是关乎卿卿性命!太平对李旦说出这样的话来,提点并着威胁的味道其实是浓重的。
旦霍然抬目,见太平眉目间含着不难看出的真关切,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须臾沉默,他素来淡然的眉目却忽而笼上一层仄仄的戾气,那是……杀气。
看的太平一震!
“妹妹想要告诉我什么?”旦骤又启口,唇畔勾了一道淡笑,可面色神情分明冷冽、甚至趋于无情。他展袖负手,宽大的金纹袖口鸟翼一般的收拢了住,豁地又一轻笑,却并不看她,“妹妹是让我弑母还是灭宗?”骤然的一句,淡然轻松的一如他素日以来云淡风轻的心境,却带着风驰电掣的迅猛的逼仄与不祥!
只这一句,太平怔。
机敏聪睿如太平,但面对着李旦骤然出口的这一句话,尖锐的可以刺穿一切虚伪的丑恶。她无从面对!
时空似乎被凝滞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旦转身一笑,分明喉咙是哽咽的,但被他克制着情绪将心境隐藏的极好:“御妹大可放心,为兄时今好生生的呆在这样一个地方,你们还怕我会翻腾起怎样波澜的浪涛?”他以为心无怨愤,可当这残酷又直白的、贴近真相的字句自口吐出来时,终究是泪眼婆娑……好在这心头的动容化成的泪波只有少许,须臾就被他按捺住。
李旦负手静静的立在那里,明澈的暖阳浮光流转在他笔挺而寂寞的周身上下,似乎由里至外全部都化为了净琉璃。
太平竟然看得呆了!在她有限而单薄的生命记忆里,似还从未见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