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日牡丹别样红,翩翩然舞动在花枝、在树冠间的鸟雀发出啁啾泠淙的清脆鸣唱,空气便一颤一颤的被剪破了,为这有几分慵懒的氛围添置出精细的生机来!
嗅着盛夏间那独有的暖熏熏的阳光味道,武皇一只臂膀缓缓的伸抬。这不过是舒展一下略乏筋骨的寻常动作,却足以让那匍匐在了座下的人儿下意识起了一个哆嗦!这倒着实无趣了,武皇收了动作将这身子往着金椅后面靠了靠。
诚然武皇自己是可怕的,这一点不需存疑,也不想改变,没什么不好不是么?但一个口口声声嚷着唤着就是要觐见自己的人,到了头如愿见到了自己,却又对自己怕成这个样子,真真便免不得厌人烦的:“皇嗣我子,奈何废之?”一缕冷香随着字句的出口而缪缪的升腾,贴合着字句一起涣散,最终化于了无形的空气里去不见影踪。
这八个字是最单纯的发问、又不太像发问;淡淡轻轻、难窥真实神绪。
座下的王庆之慑于武皇的威严,免不得打了一个哆嗦!跟说什么无关、甚至跟神态无关,似乎只要武皇一开言、甚至不开言,他都会怯怯嗦嗦怕得要死。
这也难怪,他本就不是一个素日时常觐见天颜的臣武将,他不过是一个来自民间的平头百姓,无意七拐八拐的搭上了一根怀着深浓野心的主子的线,借武皇广开告密之路的契机,入大武周的皇宫、帮他那位主子来起一个推波助澜的主力作用!
他暗灰色的布袍因着跪地经久不见起来的缘故,肘部已经萎靡出了一道道褶皱印子,因是这百姓之间最寻常普通的粗硬料子,故而深浅沟壑显得尤为明显。王庆之缓缓动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心下里酝酿开来的是那背了百遍、早已烂熟非常的话句。
无论如何,既然来了这一遭,便不能默默然的回去;更不能……因着自己对这场面从未见过、加之原本便底气不足,而就这样白白讨了一身腥:“陛下!”又一声唤,一来二去之间这语气已经显见的变利落,“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一语落尽,终于霍然抬首,犹是利落的对上了武皇一双与那通身雍华奢懒的气息毫不相合的、深比天渊的凛冽凤眸。
话里的意思是,神不会喜欢异族的供奉;人,亦不会祭祀异姓的先祖。言外之意,时今这大周天下乃是武家执掌,这天下已经随着武皇的登基而跟了“武”姓,武家天下怎可还政李家袭承、这不是要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周亡国?武周朝纲,女皇应该不会愿意一代而亡的吧……
但其实,如果武皇最后还将这江山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