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下去撞上岩石后裂开的碎花,入耳一瞬只觉清越,煞是好听的紧,“怎么,半晌都不落子?”他这样问。
太平青葱玉指捏着手一枚墨玉石的棋子,只抬目瞧了瞧隆基,闻他发问,亦不急着落子:“因为你虽跟我下棋,却分明是心不在焉的敷衍我,倒是不如不下。”语尽后,她干脆放下了手里的那枚棋子,柔荑一抬,倏然一下“哗啦啦”拂乱眼前的棋盘。
这一举动好不乖戾!隆基勾了勾唇,瞧着她朗朗的笑起来:“你分明跟我一样的心不在焉,又来先说我?”
抬目间太平亦花颜浅笑:“既然我们都没有下棋的心思,又何必彼此敷衍!”
二人之间至此开诚布公,说话后她软眸一垂,唤一旁侍女收拾了棋局、后使令屋内之人尽数退下去。
室内倏然便只剩下太平与隆基两个人,就着春光如线,她凝眸向他一眼瞧过去,芙蓉般的面目溶就了一痕微波:“现在可以说了,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不是问句,不消多说。
隆基对太平的态度并不曾感到意外,闻她如此,却也不急于回复:“你不知道么?”而是这样反问。
是啊,他来寻她是为了什么事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时今他的父亲李旦与太平其实是捆绑在一起的蚂蚱,与李隆基、婉儿等,可以说是真正上了一条船上的人,对于宗那里的如许动向也都得是了解的。
果然太平是明白的,便没有逼着隆基非要他先说出口来,只抬眸与他相视一笑,没言语,那份忖度已经心照不宣。
太平和隆基看出了李显的用意,李显登基后这桩桩件件所做大事有哪一件不是似曾相识?他们也都是从武皇那个时代走过来的,特别是李旦,对于高宗时期的议事章程也多有明白,又哪里看不出李显此举分明是在效法高宗、武皇?既然明白,那这举动之后所为的真正意图、那些内蕴又都是些什么自然也都是不消多说的了!
而身为李旦的儿子,临淄王李隆基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为李旦多做考虑,甚至以他这个年景所拥有的对事情独特且大胆的举措、喷张力,在嗅到任何异样的风吹草动之后往往比他的父亲还要最先做出举措!他一心为父亲谋划,他的野心远不止成为安国相王之子……
而眼下他们所面临着的同一种境地,又已不止是一个所谓野心的问题了!宗桩桩件件所行举措分明就是针对打压李旦、太平,如果他们这边儿不做出任何应对之法,那眼睁睁看着皇上的根基、权利越来越大越来越广袤,那么最终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