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空间狭小、空气便很是闭塞,即便是静静然这么坐着都会觉的心口发闷、周遭发热。
四目相对,这咫尺的距离,让两个饱浸思念之苦、情怨之毒,却不得不受制于时势拿捏的两个人心隐动、又始终无法向对方再那么跨出进一步的距离。
摇曳烛光微微的密布下一派乌沉疏影,穿堂风涣散了些微的温热,扑在面上有些撩拨。就着小风的萦索,婉儿定了定心神,颔首叹了口冗冗的气,即而抬眸、声息定定:“韦后早有不臣之心,此时陛下仙去,她让我伪造遗诏。”如此一句。
旦心里动了一下,旋即又觉的这是没什么可惊疑的事情。
婉儿敛眸继续,声息平和、不缓不急:“我与太平商榷后得出一个缜密的计策,一面顺应着韦后的意愿在遗诏上体现出来,即是先皇传位幼子、并让皇后垂帘听政辅佐幼帝;另一面则为我们这边谋划福祉,即令安国相王与韦皇后一并辅政。”她缓一缓气。
李旦且听且心思忖动,婉儿这一道遗诏,其实可谓是字句间条理清晰且挑不得错处的!
且看,毕竟相王是宗的弟弟、又有一定的势力与人心的支持,而韦后想要参政的心意也没有拂逆。这样最是安定人心,两边儿可取所需、相互有了个持平,想来韦后也不好说什么的!
“嗯。”他点点头,目色灼然,“韦皇后素来心思不怎么纯良,时今皇兄又走的突兀,想来她瞒下这样的大事儿就是动起了独揽朝纲的脑子。”于此微停,“她想要效仿母皇……但母皇只有一个,历史重现往往都是闹剧收场,登基成为大唐的女天子又怎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唇畔不觉勾了抹温润弧度,“你的那道遗诏起草的很不错,我们时今不能跟韦后硬磕,毕竟考虑的因素也是诸多。既然一时半会子不好将她赶回后宫颐养天年,便这样先把力量持平,不失为权宜之计。”颔首微微。
幽光李旦面上的神色流转的比往昔快些,婉儿由眼及心的瞧出了他对韦后心底里浮动的不屑。这位一向淡然处世、平和度日的李唐皇子,其实有着另一种八面威风的面貌,只是不到关键时刻他永远不会显露……她突然这么想着,心却一紧:“唉。”徐徐然叹了口气。
微如蚊语的一声叹息落在李旦的耳廓里,他拢了眉宇凝目微微:“婉儿,你何意愁颜?”心念甫收!染了焦灼。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冰雪消融般的眉目间浮动浅浅的黯淡、只要她殷色如花的汀唇畔挂了隐隐的慨叹,他的心都会跟着陡一收紧,想她所想急她所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