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皎的洒下來,溶溶的韵致无法疏散这心底的一丛芜杂,冷然的气息在这七月的夏夜里流转的悄无声息。
隆基独自一人在府内庭院里对着那冷月自斟自饮,一倏然心思顺着那银白的婵娟飘忽到了太平的身上去,一倏然又拉回來……兜兜转转的,忒害累他头痛!
他有些不可控制这心头芜杂的乱绪,又归根结底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其实再想想,又似乎事事都烦恼……太平势力突飞猛进的崛起,看着就在眼边儿的太子之位悬而未决的心燥,还有对往后局势原以为水天清明、却又重新被搅动浑浊的无奈!等等等等,桩桩件件又有哪一条不害他累心?
倏然间那念头一转,水面拂來的风夹着些料峭震的他一激灵。陡然想到心腹來跟他报备说大哥成器去找过皇上了……
大哥是这些兄弟里边儿心境最为平和、也最像父亲的,他的行事与原则从來都是那样的分明。隆基心里也明白,大哥是个极聪明的人,应该已经看明白了当下这虽乱、却其实也算稳妥的局势。纵是父亲当真愿意给大哥太子之位,毫无建树、根基与人心更是不能与隆基相匹敌一二的大哥,他真的敢接么?
所以大哥是不会跟他争什么的!可既然如此,那这又去找父亲是为了什么?
兴许是他和身边人都想的太多了;兴许大哥只是去向父亲请安、说话,陪着父亲坐坐聊聊?
无论如何,大哥那里还是一定要稳住的,一定的……
时势从來如潮水,断定一个人也往往不能由外表、由他一直以來流露出的表现而断定这个人究竟怎么样。因为一个人能够叫你看到的东西,一定是他想让你看到的,那么他不想让你看到的你又知道多少?
更况乎时局可以改变,情势与人心、与人的素性和想法更是一天一个样子!这些又岂有一个常理可循可控制?辗转在这权利的漩涡里又不是一日两日,很多东西心里已经十分明白了!
隆基心念一动,抬手将那指间擒着的酒盏凑近嘴唇,仰脖灌下这一盏已经冰冷的酒水。即而起身,抬手将那肩头罩着的披风裹紧了一把,就着这清冽的一汪月色,信步稳稳的出了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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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的天幕好似瑶台仙境里打翻了的泼墨,将这座璀璨的盛世包裹的浓稠浑厚。长街各处点起了连绵的花灯,远远望去便见灯影摇曳、紫云回旋,千灯与那万顷的光泽相映成趣,竟是比之白日似乎都要繁华璀璨!
先前贞观时期,大唐禁夜的条令施行的十分严